夜晚的学堂内院,静谧祥和,暖黄的烛光映透薄薄的窗纸,投射在厢房外走廊上。
叶鼎之看着盼兮厢房的大门,看着房内透出的柔和烛光,举起指骨分明的手,欲要敲门,却在即将敲响的那刻顿住。
叶鼎之眼底是克制,还有些许的迷茫,似有无尽的未出口的话语。
许久后,垂下半空中的手,转身离去了。
同一时间,盼兮隔壁厢房的主人,背靠在软榻上,正对着盼兮厢房的位置,独自饮酒,脸上满是不悦与惆怅,只觉心里哪哪都不得劲。
明明李长生答应了只要叶鼎之的师父同意,他就将他们俩人都收了。
那么此时此刻,酒应该是越喝越甜才对,怎么就越喝越苦呢?
还有点酸!
嘟囔着:“不行!改日再重新酿,肯定是材料不够好。嗯,就这样决定了。”
盼兮的厢房内,正相对而坐着一男一女。
赫然就是今日八卦消息的两大主人翁了。
“他就在外面,怎么?不去开门见一见这伤心的少年郎?人家一颗纯情少年心可是落在你身上了。”
“李长生,我现在好歹也是你未过门的妻子。这大半夜的,在你面前,给一个单身男子开门,这不大好吧?若是你不介意,我现在就可以将他喊回来,今晚,我们玩一个三人玩的游戏。”
一只纤细洁白的手,轻轻捻起一枚黑色的玉棋,落在棋盘中一处。
“咳咳咳”
刚酒水入喉,李长生就听见盼兮如此一说,一时不察,呛到了,咳嗽不止。
“喝口茶,润润嗓子吧,都已经快到花甲了,可不比年轻人。”
一杯冒着热气的茶盏,被一只细白无瑕的手递到李长生面前。
茶盏交接,李长生不可避免触碰到那只玉手,一瞬的温润如凝脂,仿佛触碰到了一块暖玉,令李长生的手指微微蜷缩。
“咳咳,多谢。”
入口温热暖心,如眼前执棋思索的佳人。
“你为何要跟他们说?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且还是你在娘胎时候,就被家里人指给了我,一个当时在众人眼中已过不惑之年的人。
你不会是为了让我收下那个叶鼎之才这样说的吧?”
这话也就能唬一下那两个入了心的人,没瞧见墨晓黑他们几人一脸的“你看我傻吗?”的表情。
也就后面看他没否定,才将信将疑罢了。
盼兮手撑在棋盘一角,好整以暇地看着李长生,另一只手轻轻点了几下棋盘,示意轮到对方下棋了。
“那你又为何不揭穿我呢?未婚夫”
听见那娇软的一声“未婚夫”,李长生控制不住打了个颤栗。
“欸欸,我记得当时说,好像有那么一回事,可没有说,你就是我的未婚妻。之后,都是他们自己浮想联翩,与我无关。”
见此,盼兮嗤笑了一声,明明这一笑与她清冷的脸庞不符,可却不知为何,这一声嗤笑,竟为这抹清冷添了几分娇媚。
“不拒绝便是肯定,此时,我是你李长生未过门的妻子,这一则消息应该已经传入该传入之人的耳中,多谢了。”
李长生捻起一枚白玉棋子,抬眸凝视烛光下美人,此时的她并未佩戴面具,长飘飘,眉如眼黛,唇似朱砂,一眼入人心。
倏地,眼角瞥到了一旁乖巧躺着的天斩和那段红绸。
“你是她吧?!没想到啊,他活着的时候,我没能亲眼见到他一直放在心尖上,念念不忘,辗转反侧之人。现在,我见到了!她还成了我传闻中未过门的未婚妻。
若他知晓,你说,他会不会从那冷冰冰的皇陵中气得活过来,举着天斩来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