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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室内唯一的光线被自动熄屏功能带走,空调出风的声音好像更响了一些,心率开始减缓,呼吸变得平稳悠长。
攥着被角的右手松开,食指轻动,虚空描绘着身旁人的五官。
然而她其实根本看不到,那里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她好像真的搞砸了。
甚至都没有勇气面对今晚剩下的充裕时间,明明已经不需要遵照医院的作息表,却依旧早早的睡了。
明天会成为一次没有那么愉快的分别吗?
本就模糊的意识随着无声轻叹的一口气,放弃抵抗药力陷入沉睡。
虚握的右手中悄悄放进来一只左手,握紧。
笨蛋李顺心。
还没等到湘湘再来沪城,顺心先回了杭城。
家里的樱桃提前熟了,王玉淑让她回来摘。
这只是个借口,就是想她了。
顺心的日子过得也不开心,索性就回来住两天。
她的病假条几乎没有派上用场,人事都给她算做缺勤了。
而且因为是带着两个周末连休十一天,那两个周末都得扣工资。
这是非常不合理的计算方法。
但是她还在试用期。
人事几乎明示般地提醒她。
顺心现在没有什么存款,毕竟她也才毕业两年不到,所以她只能咬牙认下。
三四月份的全勤都没了。
顺心穷得只想啃馒头。
回家好歹有肉吃。
只是耳朵不太清净。
她提起公司扣她钱,王玉淑就怪她去沪城找个了破公司。
她提起生病的事情,王玉淑就怨她去什么大城市,人多病毒也杂。
她提起湘湘照顾她,王玉淑就说她不结婚,连个照顾她的对象都没有,还得欠人家人情。
她说她们之前不需要还人情,王玉淑对此嗤之以鼻。
果然,想归想,说归说。
好在这顿饭只有十几分钟,顺心撂下碗就回房间,王玉淑让她洗碗,她充耳不闻。
她为什么要馋那一口肉,那一捧樱桃。
可她到底没有跟樱桃过不去。
藏在叶间水灵灵的樱桃能有什么错呢?
她给湘湘带了一袋,都是她亲手采的挑的,个儿大饱满且无瑕。
自然成熟的樱桃很难有全红的,大多都是红粉中带些橙黄,一簇簇挤在一起煞是好看。
她们在杭城的某个火锅店里碰面,短暂聚了两个小时,又踏上高铁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