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宏礼又在威胁她了。
他是想表示若她还不做出决定,这木架和琉璃珠就是她的下场吗?她还真是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
萧宏礼的癖好异于常人,总是喜欢收集残缺的东西,他若真想把她的眼睛刨出来,她信他真的会如此做。
与此同时,皇宫内,萧宏礼在寝殿内正手执工具剃着木材上的花絮,屋内烛光通明,在他身后的架子上,摆的全部都是他费劲心力搜集来的精美器具,美人面,断弦琴,被撕毁的孤本,只有一半的玉萧,数不胜数。
殿内零星的内侍全都垂头默望着地面,没人敢大着胆子抬头。
萧宏礼的随身侍卫此刻进入了殿内,在架子这处寻到了人,行礼道:“三殿下,薄枝已经收到您送的东西了。”
而三皇子殿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拍了拍灰尘,道:“他看了什么反应?”
侍卫顿了下,回道:“薄大人看到后便合上了箱子,面上没什么表情,还命人将那件靶子劈了当柴烧,另一件薄大人直接埋花园的土里了。”
萧宏礼听了当即大笑了两声,那侍卫却神色更加恭敬着,只见萧宏礼缓缓摇了摇头,拍着手掌赞道:“这薄枝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殿内所有的内侍突然间全都跪下了,上一次三皇子说有意思的时候,便斩了殿内三名内侍,所有人都战战兢兢。
不过萧宏礼到不在意那些跪着的人,他看着垂头的侍卫道:“知道我手上做的这个是什么吗?”
那侍卫摇了摇头,萧宏礼却笑出了声,“本殿决定打造一只最精美的盒子,专门盛放那双漂亮的眼睛,哈哈哈哈~”
笑声孤自在殿内传出,周遭已经寂静到了极点,无人敢言。
夜间,薄府。
薄枝让人砍木架当柴烧的事情被郎卿月知道了,她特意转着座下的小坐骑来到了薄枝门前,敲门。
屋内薄枝已经换了衣衫,听到声音后让松夏去开门。
松夏见到郎卿月,便将人带了进来。
薄枝正在看书摆弄着机关术,这些都是她让小六之前给她寻的,看了来人一眼便又继续调整机关,“你怎么来了?”她问。
郎卿月看了薄枝屋内一圈,布置的新颖别致,唯一的缺陷是半分姑娘家有的物品,薄枝是半分没有。
她身子半倚着椅子,问薄枝:“听闻你把三皇子送的东西砍了当柴烧?”
薄枝头都没抬,“对啊,怎么了?”
郎卿月心下微惊,“你还真做了。”
薄枝点头,无辜看向了她。
郎卿月忍不住扶额,“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咱们这位三皇子殿下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他送出的礼物大多都是破损的物品,但凡被他知道这物品被谁丢了,谁就倒大霉。你知道他都送过谁东西吗?”
薄枝没想到这位三皇子还有如此怪异的行为,摇了摇头。
郎卿月:“也就约莫在朝所有人,都被他送了一个遍。”
薄枝:“”他莫不是有病?
“而且当初一开始时没人将他送的东西当回事,过后物品被清理掉了,也不知三皇子是怎么知晓的,直接将那人的手给剁了”郎卿月手掌一斜,做出“咔擦”的姿势。
“听说当时他割了四个朝员,但这些事情都被圣上被压了下去,后来罚了萧宏礼一年的禁闭,这事便不了了之。”
薄枝听着,揉了揉自己手腕,又是禁闭,上次云台案也是关了萧宏礼的禁闭,最后还不是好好放出来了?
松夏觉得不寒而栗,她不禁问道:“三皇子这性子真是可怕,都没有人约束他吗?”
郎卿月头一次觉得松夏的问题如此可爱,她笑道:“哪里有人生来就是这样的人,有一些事情我也是听嬷嬷偷偷讲来的,听闻三皇子幼时他的母亲安妃生了他后,便一直陷入疯疯癫癫的状态,遭了圣上厌弃,安妃对这个儿子也不上心,有一次甚至被人推下了御花园的塘水中,有人路过才救了下来,听说当时手里还死死攥着他捞上来的残破的纸张。”
“后来安妃突然良心发现,对这个儿子好了起来,也重新获了盛宠,但这三皇子的执念也就落下了。”
薄枝抬头看向郎卿月,问道:“你怎么知晓的这么清楚?”
椅中的人略显无语,“嬷嬷和我讲的,她常年侍奉宫中,后来才请来教养我。”
松夏听得津津有味,瞎附和着点了点头。
薄枝早就知道了三皇子对她不安好心,怎么可能平白无故送这么些东西,她看着手中的机关,想着得多做一些防身用才行。
翌日,太后回京,薄枝一早便忙碌了起来,她虽然未见过这位太后,但据郎卿月口中她得知这位太后也是一位厉害人物,能在当初先帝驾崩后毅然定下皇位人选,凭一己之力把握朝政多年而不出差错。
虽然太后名义上是圣上母亲,却在年岁上也只比皇帝大了十岁,如今也是因为年迈回宫。
仪仗从城外一直延至宫内,而负责在外城迎接的人便是裴怀瑾与礼部一众官员,薄枝身着着朝服混在礼部的队伍中偷偷打了几个哈气,手骨蹭着鼻尖,困死她了。
她慢慢睁开眼来,在礼部右前方,站着的是皇子们,不经意间,薄枝与萧宏礼对上,那人递给薄枝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她冷着脸扭头不理会。
而在一众队伍的最前方,裴怀瑾骑在他的战马上,朝服在太阳下光鲜许多,薄枝看了他两眼,视线挪至他的肩膀处,衣服下是她弄出来的咬伤。
想到如此,她讪讪着挪开了眼睛,回头她便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