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孙闵皓看着景薏的手腕,微微皱眉,“她太敏锐了,让我觉得在她面前什么心思都藏不住,至少我觉得是有点恐怖的那种类型。就像今晚,她不是就看出这是我弄的了?”
景薏:“她是因为之前的案子太紧张了,没别的意思。况且我身上又没有别的痕迹了,这虽然是你弄的,你也没干别的呀,谁能想到唯一一个淤青还是你一脚踩滑,手上的木盒子飞过来砸到的。”
孙闵皓拉过景薏的手腕看着那个淤青,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手上的力道很小心:“那她也确实猜到是我干的了。”
他俯首把额头抵在景薏手背上,声音里带了一丝疲惫:“阿薏,我真的有些怕……”
景薏垂眸看着孙闵皓头上的发旋,灯光让她的睫毛在眼睛周围铺开一圈阴影,只能从这双眼睛里看见一点细碎的光。
她想起刚才谢子夕临走前在楼下跟她说的话:“我相信你的眼光,所以即使我其实不怎么跟孙闵皓合得来,只要你愿意,我也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你身上没有别的伤痕,我暂且信你。但是我有种感觉,对于你,他害怕有些事情失控。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在不确定前,我希望你保护好自己,能做到吗?”
谢子夕言尽于此,景薏也明白了目前来说自己所做的事方向是对的,但她不打算把自己的小动作告诉任何人,包括谢子夕,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孙闵皓紧紧握着景薏的手,半晌都没有抬起头来。景薏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头顶的碎发,唇边的梨涡越发明显:“上次吵架我那么长时间没理你,你还不明白是为什么?”
孙闵皓一愣,闷闷地问:“为什么?”
“我气你该怕的不怕,不该怕的畏畏缩缩。”景薏说。
孙闵皓猛地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声带有点紧绷,因此面上还是一片平静,说出来的话细听之下简直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你指的是……”
景薏并不回避他的视线,眼里是一派温柔,像是有什么答案即将呼之欲出,让孙闵皓看得呼吸有一瞬间轻微的不自然,他几乎要以为景薏触摸到了某个禁区,致命的那种。
可是在即将得到答案的时候,景薏却抽回了自己雪白细腻的手,眼尾衔着一小串火花说:“我说的是你竟敢对着我大吼大叫。给你脸了,有出息了,真不错。明明在跟你讲道理,偏要吼得跟谁发现了你私房钱似的。我在剧组里能见到那么多帅哥,你该怕我哪天不高兴了踹了你找别人。”
孙闵皓又点愣神,视线在景薏脸上盯得更紧了,干脆利落地说:“做梦吧你,就你这么能闹腾的,也就是我血厚,换个人谁还能变着花样陪你疯还能剩下一条命?”
“哎话说回来你那些模特里是不是有个混血帅哥来着?你助理说是挪威和中国混血,叫什么……”
“吃饭,汤要凉了!”
岑林解决了一桩麻烦,回去的路上步履还算轻快。到了谢子夕家门口时才想起来自己马上要从这里搬出去了,步子一下停了下来。
回来之前问过谢子夕要不要回来吃晚饭,谢子夕说要,但实际上他还没想好怎么跟谢子夕好好说清楚这码事。之前的短信上她就回了一个“嗯”,也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拿钥匙开门进了屋,给木耳的猫盆里倒上猫粮就开始忙活着晚饭,买了咖喱块回来要做咖喱牛肉,得趁着谢子夕回来之前把牛肉煮透。
木耳把自己的猫粮呼哧呼哧吃了一半,暂且不受饥饿的威胁,又闲庭信步地沿着铲屎官活动的轨迹跑去蹲在铲屎官脚边观摩,一边伸着脖子闻空气中的味道,一边一下一下地摇着尾巴,锅里炖煮牛肉的咕嘟声里偶尔夹杂一声猫叫。
突然,木耳耳朵一动,离弦的箭一般窜到门口,用两只前爪扒拉着门。
岑林把煮肉的水换掉,扭头看了看木耳,“嘁”了一声:“我回来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积极?就擎等着我喂吃的。”
谢子夕开门的时候,木耳猛地向前一扑,整只猫黏在了谢子夕的小腿上。谢子夕弯腰把它抱起来掂了掂,不由得笑了起来:“看来伙食不错,又重了一点。”
“那是,一顿没少呢,猫中总统的待遇。”岑林从厨房探头出来,鄙夷地看着木耳,“一个成年人活得还不如一只猫。”
两人在桌子边坐下,谢子夕先开了口:“搬家的话,需要帮忙吗?”
岑林一愣。他没想到谢子夕这么直接就问了,小心观察着谢子夕的脸色回答道:“那倒不用,傅云婷蛮热情的,抢在我前面帮我联系好搬家公司了。再说你这么忙,哪有闲工夫理我。”
谢子夕:“什么时候搬走?”
“后天,刚好周末,我不用上班。”岑林说,“怎么,这就赶我走了?”
“我是在计算我的冰箱还有几天能空,”谢子夕没看岑林,语气一如既往地波澜不惊,“到时候我就能让佳佳帮我留意出差时间长点的案子了,来钱快点。”
岑林:“……”
这是掉进钱眼里了。
果然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谢子夕还是那个不吃亏的谢子夕。岑林对这一番言论无话可说,只好另起话头:“你就不问问我搬到哪?”
谢子夕喝了一口汤,抬起眼睛看着岑林的眼睛:“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因为你从这里搬出去之后我们多半不会再见了,也不会再有什么联系。我想你也并不是很想见到我,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