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林一动不动地看着谢子夕,想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点别的什么。但是因为角度问题,他看不见谢子夕正在抠灶台边的手,谢子夕的眼神也太过纯粹了,他没能看出来任何特殊的东西。
他暗自无奈地笑了笑,谢子夕这么说,他差一点就忍不住要过去拥抱她了。
“嘿,我家孙子出息得很呢,要去清州上学。他同学考得也不错……就是你上次见过的那个姓谢的女娃娃呀……啊对对,长得贼水灵那个……”外面岑穆在给他的老棋友打电话,声音大得巴不得让整个鹿角巷都听见,让岑林听得笑着摇了摇头。
“那样当然再好不过,有人帮趁着总是好的。”岑林捻了捻手指,还是有些犹豫,“可是我听说云城大学有些专业课程很紧,法学就是其中之一,韩勋那边警校管得也严,景薏跟我还没那么熟……你们仨够呛吧?”
“那总比没人帮好啊,过段时间再跟周围邻居打声招呼,远亲不如近邻,总是有用的。”谢子夕把汤盛好,递给岑林,“行了,端出去吧,别磨叽。”
岑林帮着把菜都端上了桌,岑穆还在那边打电话,岑林不得不喊了一声:“老头,吃饭了!”
岑穆一边继续对着电话叽里呱啦地吹,一边朝岑林摆了摆手慢悠悠走过来:“你让我再跟老袁显摆显摆……哎老袁,我没吹啊,真是清州……喂,喂?这老陈,怎么就挂了呢。”
后来谢子夕确实履行了承诺,跟韩勋和景薏轮流照顾岑穆。韩勋是个开朗的人,景薏读的书多,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两人聚在一起跟说相声似的,常常把岑穆逗得哈哈大笑。老头子一开始还跟景薏不太熟,后来恨不得天天看见这姑娘,还拉着景薏对谢子夕说:“谢丫头,你学学人家,人小景爱说爱笑的,哪像你跟个闷葫芦似的,年轻人就是要活泼一点嘛。”
景薏朝谢子夕挤了挤眼睛,对岑穆说:“爷爷,你不知道,我跟小夕好久以前就认识了,别看她平时不爱搭理人,谁要惹了她,头一个就要被她的唾沫星子喷死,都不带敢还嘴的。”
岑穆作惊讶状“这么厉害的啊?”
韩勋在旁边附和:“可不是嘛。”
“你们够了啊,”谢子夕连忙打断他们的相声表演,“编排起我来还没完了。”
韩勋马上叫嚣起来:“什么编排,你自己什么样自己没点数?”
谢子夕:“……”
岑林在清州那边得了空就打电话过来,岑穆不会用微信,谢子夕他们三个任何一个在岑穆面前的时候就给岑林打视频。由于交流渐渐增多,景薏也跟岑林越来越熟,谢子夕不在旁边的时候也不会觉得没话讲,有好几次挂了视频以后,景薏还会给正在打工的谢子夕打电话一个劲尖叫:“哇塞岑林真的好帅好帅!以前听你说感觉平平无奇的,现在看见他本人简直击中了我的心!”
谢子夕的声音听上去依然波澜不惊,显然对这种情况已经很习惯了:“你这都第几次跟我说这种话了?你这段时间都见过他这么多次了,怎么还是这幅样子。”
景薏:“哎呀就是感慨一下嘛。话说你跟这位关系真好,他每次视频见过岑爷爷和我们以后都要不嫌烦地提醒我们看着你点,不让你吃辣。”
谢子夕:“……离这么远还管这么宽。”
景薏:“人家这也是关心你嘛。”
当然,去鹿角巷最勤快的还是谢子夕,她这辈子没怎么跟长辈打过交道,但是谢子夕还是感觉岑穆非常亲切,也告诉过谢子晟关于岑穆的事。
谢子晟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摸了摸谢子夕的头唉声叹气:“去吧去吧,有这么个长辈,我看你确实也挺开心的。只是可怜了你哥,一星期都见不着自己妹妹几面。啊这头发摸着真舒服。”
谢子夕不是小孩子了,对于谢子晟这样摸小崽子的手法特别不能接受,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无奈的是谢子晟就是喜欢这么摸,也阻止不了,就懒得反抗了。
舒服地感受了一会微凉柔软的触感,谢子晟总算收回了作恶多端的手,正了正脸色,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泛起一点冷光:“不过,小夕,作为你哥,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帮助同学,跟人相处得好固然是好事,但是异性之间交往要把握好尺度。你懂我什么意思吗?”
谢子夕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冥冥之中破开了一道缝,她还没来得及发现并修补好这条缝,里面的东西就涌了出来,泛滥成灾。
“嗯,我知道。”她用平静的口吻回答谢子晟,手指却不着痕迹地蜷缩了一下。
谢子晟笑了笑:“你别嫌哥啰嗦,哥也是怕你被别有用心的人拐走了,毕竟我们小夕这么漂亮,谁知道身边的人是不是心怀鬼胎,以前在一中……”
“哥,”谢子夕打断他,“我后面不是转学了么,那些事就不要提了。”
谢子晟愣了一下,笑着揽过了谢子夕的肩膀,笑容中带着一种过度劳累后的疲惫:“好,不提了,是哥说话不过脑子。今天胃有没有不舒服?”
“还好,就是嘴巴淡出鸟了。”谢子夕顿了一下,抬头看着她哥说,“哥,我现在上大学了,可以半工半读,你不用那么辛苦了。”
谢子晟敛了一下笑容,满不在乎地伸出手指刮了一下谢子夕的鼻子:“你呀,不用操心这些,你哥我现在就是一搞研究的,能有多累。再说了,我是被我导师引荐进入现在的研究所的,工资也不低,要是能有什么成果就有奖金,再赚点外快,还怕养不活你么。你就专心过好自己的生活,尤其注意自己的身体就好,万事有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