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榕忍下情绪的波动,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笑话,我钟离家虽然不及子桑家富贵,但也不缺好东西,这羊脂玉虽然难得,不过我若是真的喜欢,父亲和母亲也定然会去帮我寻来,怎么会因为一枚玉佩激动?定是子桑公子你看错了。”
子桑玉歌转身坐到软榻上,看着表情十分不自然的钟离榕说道:“这玉佩还是有一段故事的,妹妹可想听?”
“劳烦子桑公子了。”钟离榕也没有心思看灯了,她也跟着坐回到屋中,两人面对面坐着,各怀心事。
“当初慕容家被灭门,我父亲他们得知消息,想起曾经与慕容族长的交情,就想要去看看有没有幸存的人,比如……那个年仅十岁的慕容舒雅。”
他是故意的,就想看看钟离榕的反应,自从发现钟离榕会治他身上的蛊毒后,子桑玉歌便派人调查了钟离榕的经历,虽然找到了当初教钟离榕的神医,钟离家也将一切安排妥当,但子桑玉歌还是发现了端倪。
因为那位神医对蛊毒几乎全然不懂,那钟离榕又如何会对蛊毒这么了解的?
子桑玉歌不是傻子,他可不信钟离榕能够无师自通,而他又去查访最近十年内是否有异域的人来长安城,除了很多年前的慕容夫人来自异域之外,就没有任何异域的人来过。
也就是说,钟离榕不可能师从异域的人,她又与慕容舒雅年纪相仿,所以子桑玉歌大胆猜测,钟离榕与那个以蛊传家的慕容家大概有什么关系,才有了今天的试探。
他又说道:“那位慕容夫人可是闻名长安的美人,慕容舒雅也就是年纪小,但完全继承了母亲的美貌,不知道榕儿妹妹可有耳闻?”
“没有,慕容家、被灭门的时候我不在长安。”钟离榕忍住眼中的眼泪,眼睛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生怕被子桑玉歌察觉到什么。
“这枚玉佩就是当初我强行跟着父亲去慕容家的时候捡到的。”
钟离榕惊讶:“你也去过慕容家?”
子桑玉歌挑眉:“榕儿妹妹为何要用也?”
“哥哥和我说他也曾经去过慕容家,所以才用了也,抱歉,打断你说话了。”
“无妨,我就喜欢妹妹心直口快。”子桑玉歌又说道:“不过妹妹出去后可千万要把今日我告诉你的一切都烂在肚子里,慕容家的事情在长安城可是禁忌,玉佩也送给妹妹了,只要不显露于人前就无碍。”
拿着那枚玉佩,钟离榕第一次如此真诚的向他道谢:“那就多谢子桑公子,我却之不恭。”
钟离榕将玉佩小心的放进袖中,起身准备离开,忽然子桑玉歌又开口道:“妹妹,你当真不知晓慕容家的事情?或者说,你是否见过慕容舒雅?我是不相信慕容家当真无一活口。”
这回钟离榕哪怕再傻也听出来他言语中的怀疑,钟离榕猛然转身恼道:“我不明白为何子桑公子今日一直要我说自己和慕容家有关,我说过,当初我在外学医,回到长安确实听过不少慕容家的传言,但这一切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哥哥教过我,在长安中生存定要不关己事不要掺和,今日我将这句话也送给子桑公子,莫问旁人之隐私,才能活得长久。”
看着钟离榕愤怒离开,子桑玉歌笑了笑:“你还会来寻我的,榕儿妹妹,我等你。”
回到府上,钟离榕没有看到哥哥,就让锦儿去和哥哥说一声她回来了,然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间中,晚膳也没吃。
看着那枚玉佩,钟离榕再也忍不住眼泪了,她蜷缩成一团痛哭着。
想起那年母亲亲手将玉佩系上之时,全家欢聚一堂,从未想过不久之后慕容家灭亡,她与亲人们阴阳相隔。
等哭完,钟离榕看着玉佩,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她怀疑子桑玉歌和当年慕容家灭门之事很有可能有关系,否则玉佩怎就这般巧合的落入他手?
不行,等了这么多年,她终于得到关于慕容家这么一点线索,看来有必要再去寻子桑玉歌一次了……
下聘礼
花灯节后的第二日是朝拜的大日子,因陛下年迈,他很早就已经不亲临早朝,都是太子在帮他处理政务,唯独这日陛下会上朝听听臣子们的禀报。
“今日苏小将军也来了?”
一大早,朝龙殿的殿外就有着纷乱的议论声,众人均是一副看好戏的状态。
苏成韫自回到长安开始,他就在陛下的特许下从未上朝,只是在军营练兵,哪怕有事也是直接进宫去求见天颜。
只是今日,破天荒的苏成韫也来了朝龙殿外,一身紫色径二寸独科花官服显得他雍容华贵。
他真是史上唯一一个二十出头的二品将军,虽然没有实权,可他却掌握着十几万兵马,这乃是上上恩宠,难怪整个长安中大小官员无人敢招惹他,就连太子殿下面对苏成韫也是百般示好。
可同样也有很多人在冷眼看着,看他和苏家什么时候会成为一颗弃子,到时候就会被所有人踩在脚下。
钟离桦满怀心事的看着站在他前面的苏成韫。
今早起床后,他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总觉得今日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群臣进殿!”
传音公公的尖锐嗓音划破寂静的气氛,众臣子低着头按顺序一一走进朝龙殿中。
老态龙钟的陛下坐在最上端的龙椅上,太子站在他身侧。
最尊贵的两个父子都穿着一身明黄色,眉眼间极为相似,只是他们不似寻常父子一般的亲昵,两人间充满着疏离和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