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头一次露出这般狼狈之色,钟离榕忍俊不禁,捂着嘴笑了起来。
“你总算是笑了。”子桑玉歌轻摇扇子,慵懒的往榻上一靠:“你一来我就发现你似乎心情不好,现在好些了吗?”
钟离榕不承认:“我见到阿昭这般绝色的男子怎么会心情不好呢?”
子桑玉歌用扇子轻轻在她头顶点了一下:“你少来,前些日子钟离大姑娘将苏小将军气跑了的事情我早就知晓了,苏小将军已经将自己关在营中好几日了,听军营中的兄弟说他都快要把自己练的虚脱了,也不知道究竟为何他会这般生气。”
“你派人监视我?”钟离榕皱眉,猛然站起,防备的盯着子桑玉歌。
见她似要生气,子桑玉歌笑着摇头:“你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用亲自派人监视,在宫中闹了这么一出,在长安名门中你早已赫赫有名。谁不知晓堂堂钟离府大姑娘不仅是苏小将军的未婚妻,还是刚刚被寻回的三皇子李越的心上之人,不知道多少人把你看做眼中钉肉中刺,也有无数的人在背后默默地盯着你。”
“而我只是刚巧,能够得到所有关于你的消息。”
钟离榕皱眉叹气:“如今长安中人都这般爱讲别人的闲话吗?”
子桑玉歌不再愿意与她说这些令她不快的事情,见钟离榕已经收好药囊,子桑玉歌冲她眨眨眼问道:“你要不要和我出去玩?”
“出去?去哪儿?”
“自然是个神秘的好地方。”
子桑玉歌上前两步把她手中的药囊摁下,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钟离榕想了想并没有拒绝,微微施礼后便迈着莲步走了出去。
“这里……”
钟离榕看着面前的残垣断壁和满地污浊,她颤抖着手上前几步,一瞬间泪盈于睫。
“我的人寻找了很长时间才找到这里,自从这家的人没了后,这个地方就被有心之人寻找了不知道多少次,也不知道他们在这里找些什么,但几乎都是无功而返。”
“而我在找到这里后,就花费千金买下了这里。”
子桑玉歌十分贴心的没有看钟离榕,只是将帕子递过去,然后慢慢推出府门外,给钟离榕自己独处的时间。
只是他的离开,却并没有惊动钟离榕。
因为此刻钟离榕正颤抖着手慢慢走在这早已经破旧的无法多看一眼的府中,她没有嫌弃这里的脏污和破败,只是含着眼泪回忆着曾经的一点一滴。
这里就是慕容家曾经的府邸,也是钟离榕的家。
这么多年过去了,钟离榕无数次在梦中回到这个地方,在这里有她所有的童年回忆,更是充斥着痛苦的过往。
地面上的这些污渍,可能旁人不清楚,但是钟离榕再清楚不过了,那都是慕容家的人的血混合着属于慕容家的灰土,所以就算是别人嫌弃,她也只剩下了心疼和难过。
她慢慢走着,每到一处都有着曾经的回忆,她每走一步那情绪都在隐忍着,终于在她推开曾经属于她的院门时,看到满地狼藉和散落一地的物什之时,她的情绪再也没有办法控制住了。
“啊!!!”
子桑玉歌推门慌忙进来之时,就看见钟离榕蹲在地上痛苦地哭着,她把自己蜷缩成小小一团,抱着一个小孩子的玩偶痛哭不已。
之前子桑玉歌每次见到的钟离榕虽然冷漠,可却带着气度和礼仪,他从没有见过这般崩溃的钟离榕。
见到这样的钟离榕,子桑玉歌忍不住心疼,他伸手轻轻搭在钟离榕的肩膀上,想要劝慰她,却面对这般情景说不出什么话来。
感觉到子桑玉歌的存在,钟离榕带着满脸的眼泪慢慢抬起头来看着他,绝望地喃喃道:“没了,全都没了,我的家人没有了,就连我曾经的东西都被损坏了,莫非是一点回忆都不愿意给我留下了吗?”
再也控制不住对她的心疼,子桑玉歌拉过钟离榕的手臂,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那些都是过去了,你想要的将来我都会重新帮你找到,你所要的答案我也倾力助你,只要你不再哭便好,你一哭,我心疼得很。”
司马将军
他们离开慕容府的时候天色都暗了下来。
子桑玉歌十分贴心的将自己的外衫披在钟离榕身上,柔声说道:“今日我们先回去,此处你随时可以来,算是我物归原主,只是……”
“我明白的。”钟离榕红肿着一双眼睛接话道:“只是我现在还是钟离家的人,并且我的身份不能够让其他人知晓,否则会给很多人带来无法估量的灾难,所以我应该少沾染慕容家的一切。”
子桑玉歌点点头,他知晓钟离榕是个聪明的姑娘,已经隐忍了这么多年,她不会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而让她所在乎的人陷入危险,也不会将这么多年的谋划毁于一旦。
他将钟离榕扶上马车后,对钟离榕承诺道:“放心吧,我答应过你会帮你寻找害了慕容家的幕后之人,我说到一定做到,如今我的人已经查出了一点线索,说是此人应该还在长安城中。”
钟离榕一下子就急了,她猛地拉住子桑玉歌的衣袖激动道:“可知是何人所为?”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子桑玉歌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我现在还不确定到底是何人所为,只是我的人查到,在你家惨案发生的前几日,确实有一群人在慕容府门前徘徊,根据这个线索,我的人发现,这群人竟然在这几年中纷纷以各种死法离世,最惨的一个直到现在头颅都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