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楼足够高,高到一览港城夜景无碍,不消片刻,落地窗布满水珠,酽茶于口中品味,发苦,发涩。
裴之声饮得平静。
他骗了高涵,今晚并不会加班,只是这雨夜,实在不想回那华丽囚笼。
夜里寒凉,他没准备多的外套,着薄衫下楼,保安敬业守着这空荡而漆黑的大楼,见他下来,道一声裴总好。
裴之声点头,习惯性问保安“公司人走尽了没”。
保安却说方见一位小姐匆匆进了大楼,说是落下u盘。
裴之声未问是谁,便听见安保说“她下来了”。
回头一看,好巧,又是季如烟。
两人只是对视一眼,而后双双转开视线,仿佛不熟。
季如烟撑伞出门,听见保安问裴之声,“裴总,外面雨大,您没带伞吗?”
男人却说:“不碍事。”
音落,提步就往外走。
向来于风雨行走,伞又遮挡得住什么,他不在乎。
他不在乎。
可是为何她偏要走回头路,偏要遮住他头顶的雨,只那一下,连心头乌云也遮住了。
“裴之声。”
亦是连名带姓。
“你的伤口,不要沾水。”她的话里没有感情起伏,平淡嘱咐,像普通朋友。
她对普通朋友也这样,对小猫小狗也这样,对他,也这样。
裴之声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今年港城不下雪。”
季如烟仰头看他。
雨打在伞上,噼里啪啦。
男人的发梢沾了雨,眼睫也微湿。
压抑的,低而缓的一句轻叹从喉头泻出,“我好想吻你。”
梦乱
荒谬又无理的几个字,被骤大的雨声吞没。
裴之声本就比她高出一大截,季如烟举到手酸,清泠泠地回了一句,“你把我当什么?”
男人的眼神逐渐褪去那层蒙了雾的晦暗,重归清明,他从季如烟的手里拿过这把连伞柄都纤细不已的伞,如何能抵住暴风骤雨。
“打车来的?”他问。
“嗯。”
“现在可不好打车了。”
雨伞太小,两人得紧紧靠着,即使如此,雨水还是淋湿了裴之声的半个肩膀。
“那就等。”
裴之声低笑,“也是,你从来不为风雨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