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
梁歌儿目光恍惚地看着他,意识沉浮、迷离,气若游丝。
“是我,傅砚骁!”
傅砚骁见她一张小脸血色褪尽,纤柔的身子抖似筛糠,与他童年时,在冬夜幽深的小巷里,救助的那只快要被冻死的小奶猫,神似非常。
一阵强烈的心酸,在胸襟处翻搅着,灼烧着。
“傅……惊……觉……”梁歌儿冻得连舌尖都是僵硬的,吃力地念出男人的名字。
随即她轻扯了吓唇,流着泪,笑得自嘲,“看来……我是要冻死了……怎么会是他……
他不回来了……他不要我了……”
梁歌儿喃喃念着,渐渐的,她潮湿的瞳孔开始失焦,身子失重地往一旁栽下去。
“梁歌儿!不许睡!”
看着她不敢辨认的样子,傅砚骁心口如被冰锥刺穿,强忍伤痛,张开双臂想要抱她,“我是傅砚骁!你睁开眼睛看着我!”
冻僵失温的人,最怕的就是丧失求生意志,彻底昏睡过去。
他生怕她此刻闭上眼睛,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四周一片绝望的黑暗。
梁歌儿噙着泪光,看着面前目光灼灼的男人,眼眶越撑越大,被冰冷血液包裹的心脏不受控地震颤不止。
她有多久,没看到他眼里有光了。
自从他昏迷苏醒后,那双熠熠星眸就沉沦如一片晦暗,比这夜还深,比雪更冷。
只可惜……
此时此刻,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
梁歌儿一声失笑,阖上红透的眼睑,用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他的怀抱:
“你是傅砚骁……可是……我不需要你了……”
傅砚骁剑眉狠狠拧着,心尖也狠狠拧着。
他可以当她是冻得神志不清,胡言乱语。
但这一字一字扎下来,他还是隐隐有了痛感,令他胸腔那一块血肉,不受控地揪成一团。
傅砚骁不顾她几乎忽略不计的反抗,强势地伸手脱她被冰雪浸透的上衣。
“别碰我……别碰……”梁歌儿眼圈湿红,除了嘴在反抗,哪里都反抗不了。
男人眉宇沉沉,缄默地脱下带着自己体温的外套,将她冰凉柔弱的身子紧紧包裹,又从登上背包行囊里拿出保温水壶,用热水浸湿梁歌儿的围巾,捂在她的心房处,给她的心脏供给热量。
一番熟练的急救操作后,梁歌儿眼睫轻颤,僵白的容色稍稍缓解。
可她仍处于冻僵状态,岌岌可危!
傅砚骁不顾身上刺骨寒意,打横抱起梁歌儿,艰难地一步一深往前走。
“傅……砚骁……”梁歌儿无力地靠着他,声音很轻,风一吹就散。
“我在。”男人听见了,忙应她。
“以前……是我执迷不悟,是我不自量力……”
梁歌儿泪眼婆娑,泪水决堤,内心最后的坚强也崩溃了,“现在,我真的……不想再爱你了……”
傅砚骁步伐猛地一滞,抱着她的手臂颤了颤,继续向前。
低沉的声音,却干涩得不成样子,“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其他的,我们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