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天泽听了,并没有宽心,反而有些愤然地说,“那又怎样?是你接受我了?还是陆家接受我了?再或者是陆兴接受我了?”
他沉着一张脸,埋头把面呼噜呼噜地都吃到了肚子里。没有人知道,他为了进陆兴放弃了多少东西,也没有人知道,他那段岁月里活得多么暗无天日。
汪天泽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这碗面,然后催促陆白月道,“吃饱了吗?吃饱了,就走吧。”
“老板,再给我要一份蒸饺吧,白菜馅的,我要带走。”
老板回过头看了一眼陆白月,默不作声地从蒸笼里捡出几个蒸饺放进了快餐盒里,依然是毫不留情地丢在了桌子上,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扔在桌子上的。
陆白月并不是一个多事的人,只是收好饺子,同汪天泽一同上了车。
车子里依然是闷闷的。
陆白月打开盒盖,饺子还冒着热气。她就用手拎起来,像一只毫无感情的机器一样,一个一个地吃着,有的饺子就是那么囫囵地咽下去,甚至都没怎么嚼。
她很少去陆兴集团楼下的那家店的,今天算是破例,也算是一个冒险。
就算她被挟持了,或者是被汪天泽陷害了又能怎样呢?谁会管她?呼风唤雨的爷爷已经渐渐痴呆,没有了记忆。疼爱自己的父亲已化作一碰灰,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她陆白月就算是今天死了,只会上新闻的头版头条,热热闹闹红红火火几天,之后又有谁能记得她是谁呢?
陆白月吃得有些快,被噎住了,她痛苦地捶着胸口。汪天泽顺手递过来一杯水。
陆白月没有接,汪天泽给她的东西,她是一下都不敢动的。
所幸很快喉咙里就顺畅了。
她知道,司机在往景山医院开。即便去景山医院的路多么繁花似锦,在她心里都是形如枯槁。
“你能说说你的计划吗?”陆白月剩了几个饺子不舍得吃了,盖上了快餐盒的盖子,问着汪天泽。
汪天泽自从苍蝇馆出来之后,就有点儿心不在焉的,他问,“什么意思?”
“你这么大费周章,我也大概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和你生活也不是不可以,但总要有个规划吧,否则,就算是我想配合,也没那么容易的。”
汪天泽这回听明白了,“自然是尽快的速度结婚,然后生几个孩子。”
“我想听的可不是这些。”
汪天泽转过头看了一眼陆白月,虽然现在陆白月受制于他,但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开始,陆白月就充满了战斗力。他那些狠绝那些情不自禁地施暴,全部在于内心的惶恐与不安。
陆白月继续说道,“你就算和我结婚,就算是生了几个孩子又能怎样呢?我是陆兴的总裁,也是陆兴的股东,我年纪轻轻就早已立好遗嘱了,其实我死了和活着,对陆兴又有什么区别,不是谁都能坐在陆兴观景最好的那间办公室的。”
汪天泽又拿出一只雪茄,他双手揉搓着,却并没有点燃,对陆白月说道,“我又不是第一天在陆兴,陆兴集团现在股价跌了多少,你知道吗?陆兴并不是一座无法撼动的山峰,只要在适当的时候浇一瓢水,它……就化掉了。你死了,陆兴也就完蛋了,现在也是苟延残喘,有什么好自大的?”
“这就是你的目的吧?把陆兴摧毁,把陆家的人搞得支离破碎。”自从得知自己的病有蹊跷,陆白月就一直在想,她不是想办法,而是想原因,可她就是想不透彻。
汪天泽笑笑,“你也别猜,人都是复杂的,我自然也是,这会儿想着摧毁它,过一会儿可能就会因为你而留下它。所以,你……是关键。”
见陆白月脸色并不好看,汪天泽的笑意褪去,然后冷冷地说道,“我现阶段的目的就是进入董事会,我知道你有这个权力,所以还是拜托你了。”汪天泽摸摸陆白月光滑的脸颊,威胁道,“还是那句话,你最好乖一点,我不可能这样一直纵容你。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你尝过了,我还有很多办法让你继续品尝。记着,好好的和我过日子,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陆白月被送回景山医院时,自然阵仗是很大的。
景山医院的徐院长亲自在门口迎接。
陆白月这次不住在七层了,而是在景山医院里的一幢小别墅里。
这间小别墅一看就是临时装饰过的,毕竟以前陆白月没见过。
这里并没有什么医疗器械,只是一幢供人居住的小房子。
徐院长把陆白月迎进了房间,就做了一番检查,确认她并无大碍,也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陆白月打量着房间,自知自己进了牢笼。
这时一幢四层楼的小别墅,牌子上写着疗养一号公馆。
景山医院除了收治一些特殊病人,剩下的地方就做了疗养院,这样的小房子有十几栋。
从楼上下来一个小姑娘,白白净净,很漂亮。她没有穿工作服,看样子又是一个监视陆白月的。
她见汪天泽来了,忙过去揽着汪天泽的胳膊,“阿泽哥您累不累?我煮了凉茶给你喝。”
汪天泽有些累了,他一掌推开那个女孩,坐在了堂前的藤椅上,“以后,你来伺候她,不准她随便走动,如果她不见了,你也别想活。”
女孩“啧啧”两声,“这就是我妈看管的那个神经病么?”
汪天泽哼了一声,“你妈不中用,你要好好做事。你也知道我汪天泽的手段,容不得别人在我眼睛下面搞小动作。”
陆白月心下了然,竟然是刘姐的女儿,华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