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离去时,一般。
可坐着的人,却换了。
低着头走到摆在屋侧的案台边,缓缓地将茶杯摆好,再倒水。
“哇——”
是婴儿的哭声。
“玉玉别哭。”
一如往昔的温润。随着一阵轻拍,婴儿的哭声渐渐弱了。
我身子一颤,差点脱手,赶紧放了茶壶。
“石先,不是要你买鸾凤阁的料子么?这是什么!!!”刚才男人的声音。
我仍是低着头,却还是能看见一块上好的青龙纹的料子被甩在了石先的头上。石先一手拿了下来,叠好。
“庄爷,这是财喜来的老工匠赶了一个月手赶出来的,鸾凤阁虽是皇城的锦铺,用的却还是当年财喜来的织机呢。不是我石先说大话,皇城的布料未必比得上咱们御城的。”
石先跪在地上,腰板却挺的笔直。
“石先哪石先……你知不知道就凭你刚才那句话,就能治你对天子的大不敬。”
石先没有说话,昂然地跪着。
“石老板……”是那个温温润润的声音。
我咬咬牙,抬起头。
只见他身着一件淡青色的布衫,怀中抱着一个婴儿,素然淡雅的他,和坐在旁边的满身金线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可知道,这料子是要给君上做衣衫的。君上虽年幼,却也是君上,真不想你如此怠慢。”
我怎么觉得石先偷望了一下我呢。
半晌,石先开口道:“太随君,您也是先君的老人了,您难道忍心看着先君一点点办起来的产业就这样落下去么。”
那个声音仍是淡淡的:“石老板,你这样想可不对。给君上置办最好的东西,难道不是人臣的本分么?”
只听哐当的一声。
门口冲进来一个下人,脸色酱紫。
却马上被后面冲进来的侍卫按住。
我认得,那人是楼里的刘七——
“呦~怎么守在外面听门的奴才进了内室?”
满身金线的男人啜了一口茶,不阴不阳地道。
“刘七——”石先厉声喝道。
刘七却对着石先朗朗一笑,“石哥,对不住。”
说罢怒瞪着心斋骂道:“你这个克夫的贱人!!你有什么脸跟石哥这么说话!老子们帮先君登位的时候,你他娘的还不知在哪呢?!!”
却见上座的他轻轻地拍着怀里的孩子,缓缓地开口道:“君上都睡了,你们还吵。当面顶撞君上,知道是什么罪么……”
“我呸——君上个屁。知道从哪来的野种!真正的君上是那被关在皇城的大少爷!那可是天子赐婚,天下都知道那是先君的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