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赵青蒙幸参拜天君。”
赵青从我身后膝行至前,叩首。
天子微微颔了颔首。
我续道:“精诚忠勇,能攻擅守者,非赵校尉莫属。命随军护驾保行。”
说完我两个叩地。意已禀完。
帘子缓缓地落降下来,车鸾缓缓一动,继续走了。
我躬身缓缓站起。转过身,拍拍跪在地上的赵青,道:“我去一趟。务必护好天子。”
没顾赵青的愕然,我翻身上马走了。
换了寻常武人的衣衫,叫了随军的军医,我在月色下一路狂飙。
阿剑,你若胜了,我尚可为你挽回一命。你如败了,舍我而去,我……
夜影斑斓,我的思绪四处流窜,奔泻。一咬牙赶出些去,继续专注于快马飞鞭的疾驰。
那军医也借了军中的好马,跟在我身后。
我不曾回头,一路驰骋。
忆起适才月色下那片凝固的黑血,又是重重地一鞭。
我一人一马,何况坐下云中飞骑。就算碰到冀城军,寻常武人服,他们未必留意;就算留意,未必识得;就算识得,也未必擒我得住——在这夜深山林,夜色苍茫里。
呼呼的风声从我耳边呼啸而过,苍苍茫茫间,如泣如诉,骤然心揪。
我驾马穿过草地,越过沟涧,俯身让过路旁摇曳的树影。
阿剑……
前面……便是了吧。
我深吸一口气。
策马而前,渐渐地看得到地上的尸身了,东一个西一个的散落着。
呼吸不由得闷起来。
左转,绕过一条溪水,再向前。
这边似乎开阔许多,没了当时伏击庄行山的地利。
远远望见有人影了,稀稀落落地立在那里,看来……胜是胜了。
心下不定,我看一眼马蹄下跳动的夜色,有些恍惚。
近了,这才看清,地上四处黑压压的,如扣在地上的黑石,与那时,一般。
我认得里面有个带血站着的,是蒋平。还有陆陆续续拖着身子走过去的,远远瞧见有人正在地上的尸身里拔了剑,还鞘。
再驰近些。
可是……我却没发现……
胸口一滞。
闭了闭眼,睁开,再看一遍
——清一色的隆城军的军服。
那蒋平望见了我,吊着一只血色的胳膊,隆声道:“参见君上,谢君上遣军来援。”
又看一遍,没有。
下马,没理他的拜贺,径直朝那堆尸身走了。
我跨过一个,又跨过一个,地上的,分的很开。
我小跑起来……
被脚下的一个畔了一下,我一个蹑踞,继续跑……
一般的衣衫,一般的血色……可阿剑,我又怎会不识得你……
脚下微滞。
御城军的军服——血色尽染。我认得出,不是阿剑……
我继续往前跑,渐渐的……看到了许多,着御城军军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