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琚单纯故意逗一下他,却被凌息日常口无遮拦害得羞红了脖颈儿,压低声音警告道:“你别胡说。”
凌息挑了挑眉,“我哪里胡说了?你敢说你没单手把我抱起来抵在……唔唔……”
男人实在抗不住少年的过分坦率,大手捂住对方的嘴,热意似火烧火燎,脖子耳朵乃至整张脸都红透了。
即便他肤色偏深,在这样近的距离下,在明亮的日光下,一览无遗。
凌息眨巴眨巴纤长浓密的睫毛,小扇子似的睫毛扫过男人的手,痒意如细小的电流飞速窜过,惊得霍琚倏然收回手。
他的左手用力握住被凌息睫毛扫过的右手,阻止蛇毒蔓延般使劲儿,仿佛这样,那股痒意就不会从手传递到四肢百骸。
凌息看着高大英武的男人霎时变得像犯错的小朋友背着手,别过头不说话,好奇地伸长脖子凑上前,想偷偷瞧瞧霍琚此时的表情。
以至于霍琚眸光一转,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清透明亮的眼睛,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儿,他清晰地摸到自己的脉搏急速跳动,宛如草原上竭力奔跑的野马。
霍琚后退一步,攥紧拳头闷不吭声往屋里走。
“喂,你生气啦?”凌息以为自己又把人惹怒了。
瞧瞧,脸都气红了。
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今天也是莫名其妙,无法与霍琚脑回路搭上的一天。
。
霍琚这一沉默,就沉默到底,除了必要的应答,一个字也没蹦出过。
糟糕,这回好像把人气狠了。
凌息思索要不要找小姑讨教一下哄人的办法,或者让小姑帮他分析一下霍琚生气的原因。
然而,等饭菜一上桌,凌息瞬间顾不得霍琚生没生气,饭菜是霍垚和一位年轻夫郎做的,对方是姑父三徒弟的夫郎,做得一手好菜,因为家中人多,霍垚一个人忙不过来,便花钱请了人。
吃饭时,凌息才注意到姑父的徒弟有好几个,这会儿学手艺非常辛苦,要给师傅打下手,打杂,什么小事杂事都得做,也讲究传承关系,尊师重道,把师傅当父亲敬重。
很多孩子都是打小就跟在师傅身边学习,几乎算师傅的半个儿子。
周顺的手艺照理是要传给儿子的,但他和霍垚只有周盐一个小哥儿,他偏疼周盐,不在意周盐是小哥儿,打着培养接班人的主意培养周盐,可周盐愣是“长歪”了,对正儿八经的木匠手艺没兴趣,独喜欢搞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成天念叨着要上天入海,村里人谁见了周盐都得摇头,以至于周盐十七岁了也没几个媒人上门说亲,可把周家人愁得不轻。
周盐古灵精怪,模样清秀,其实村里有小汉子喜欢他,还偷偷和他表白,可周盐没开窍啊,问人家你有多喜欢我,小汉子害羞地支支吾吾,说特别喜欢。
周盐转身拿树枝挑起一坨牛粪,“你敢不敢为了我吃屎?”
小汉子大惊失色,被周盐拿着沾有牛粪的树枝追了半个村,被同伴笑话了许久,往后远远见着周盐就绕路走。
周盐回家被爹妈训了一顿,委屈巴巴地辩驳:“我上个月还看见他和竹哥儿好,今天就说特别喜欢我,竹哥儿都不和我玩了!”
霍垚和周顺面面相觑,他们家小盐巴还没开窍就先陷入三角恋了。
吃过饭,小徒弟们负责洗碗,霍垚悄悄把凌息拉到一边小声问:“你觉得穿蓝衫那汉子如何?”
凌息回忆了下饭桌上的座次顺序,“那是姑父二徒弟吧?”
霍垚眼中闪过讶异,老二年纪偏小,很多人误会他是四徒弟。
“对,你咋看出来的?”
凌息笑笑没说实话,“我猜的。”
从周顺大徒弟对待其他徒弟态度,以及座位顺序,便能判断一二。
霍垚夸赞道:“猜得真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