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衣服可以扯布回去自己做,能省点银子,但他和凌息身量高比寻常人费布料,如此一算两相抵扣也省不下什么。
另外得买些米面盐一类东西,盐价居高不下,加上近年来边疆一直打仗,盐米价格持续上涨,霍琚虽不清楚当地价格,却也能够想象便宜不到哪儿去。
热腾腾的馄饨上桌,鲜香扑鼻,打断霍琚沉重的思绪,桌对面凌息迫不及待地舀起一勺汤送进嘴里,顿时烫得龇牙咧嘴,他皮再厚,口腔也是软的,小狗一样吐着红艳艳的舌头,嘴唇水光潋滟,凤眸中水雾弥散。
霍琚呼吸节奏乱了一拍,黑眸中暗流涌动,恍若茫茫夜色深处,某种野兽正悄然试探着脚步慢慢靠近,危险一触即发。
踏出布庄的两位妇人满脸笑容,相携走在大街上,商量着待会儿割些猪肉回家,她们绣的手帕刚卖了个好价钱,可不得给家中男人孩子进进油水。
“诶!翠芳你快看那是不是霍大郎!?”稍矮一点的妇人手肘直戳袁翠芳腰。
袁翠芳匆忙躲开,根本不相信她的话,“蕙娘你青天白日的讲啥鬼故事,咱村里谁不晓得霍大郎被狼叼走了,咋可能出现在县城。”
“我家东子闹我给他买糖糕好些天了,今儿买点回去。”袁翠芳扭头就走,笃定刘蕙娘在同她说笑。
“不是,翠芳你快看,是真的!就在馄饨摊坐着呢。”袁翠芳着急忙慌拽住人,猛指给她看。
袁翠芳笑弯了腰,“蕙娘你真逗,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行吧我看看,霍大郎被送回来那天我可是亲眼见着的,铁定不会认错。”
她漫不经心地扭头,顺着刘蕙娘手指的方向张望,待看清男人面容后,霎时吓得面无人色,手脚发软地往后踉跄,刘蕙娘立马扶住她,“怎么样?我没说假话吧。”
袁翠芳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仰头望天,“妈呀,啥鬼大白天就敢出来啊,这么大太阳嘞。”
“等等翠芳,我咋觉着霍大郎对面那小哥儿也挺眼熟呢。”刘蕙娘头一回恨自己眼神儿为啥那么好。
袁翠芳挪动视线,定在一张斯文俊逸的脸上,这般出众的容貌,见过一回必然终身难忘。
“那……那……那不是被丢进深山,身染怪病的小哥儿吗?”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手脚冰凉,瑟瑟发抖,他俩该不会变成厉鬼后,特意来找他们村的人复仇的吧!?
第18章
“确定没有了?若被我们知晓你们擅自窝藏人,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官兵模样的男人满脸凶横,眼珠子在一群老实巴交的庄稼人脸上转动。
男女老少皆被他们的阵仗吓得不敢吱声,瑟缩着脖子胆战心惊,村长定了定神站出来打圆场,“真没了军爷,我们村子又穷又偏,哪有外人愿意到这儿来。”
胆子大些的汉子点头附和,“是啊,咱们这儿几乎家家沾亲带故,哪家要是多个脸生的,准瞒不过去。”
官兵几人不过是惯例耍耍威风恐吓一番,看他们个个跟见了猫的老鼠似的,心头的优越感得到满足,假模假样颔首,“最好是这样。”
“军爷,我们村有个退伍回来的汉子被狼叼进山里吃了,能否拜托你们将此事告知官老爷为民除害?村里整日人心惶惶,关门闭户,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儿啊!”皮肤黝黑面庞憨厚的男人挤开人群朝官兵哭诉。
几个官兵闻言心下大惊,互相打起眉眼官司,冠冕堂皇地敷衍:“竟有此等事!待我们速速回去禀报大人,大人必尽快派人来处理。”
村民们起先无意将此事告知官兵,在他们眼中官兵们趾高气扬,眼睛长在头顶,根本不会管平头老百姓的事,哪料大勇冲动之下提起此事,非但没挨打,反而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太好了,太好了,我男人晚上不用再出去站岗了。”妇人抹着眼泪握住身旁女人的手,对方感同身受地点头,“对对对,我家的也是。”
自从霍大郎出事以后,村民们为了自保,组织村中壮劳力夜里轮流站岗放哨,虽然这段日子以来没再出过事,但谁也无法预料晚上出去后会不会有去无回,一颗心始终高悬着。
假若县令大人肯派兵上山绞杀狼群,他们的安全就能得到保障,再也不必每日关门闭户,时时刻刻盯着自家孩子,生怕被狼叼走吃掉。
然而,他们满心欢喜充满期待,并不晓得那几个官兵离开的步伐越来越快,确定村民们看不见后,双脚更是如同逃命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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