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日与皇帝交谈过后,张正之就知道自己在丰都没什么可以做的了,于是在拜访完丰都的九品武者之后就离开了。
皇帝当年前往天机道是因为那名十品的老者刚接受传承,正处于意识交战之时,他想要借助天机道的秘术帮助老者保留神志。但天机道的掌教真人虽然给了秘术,但也算到了皇族隐秘,涉及到了昔年的云游方士,遭受反噬而死。
而剩余的天机道门人虽然知道皇帝不会因此对他们下手,却也解散了天机道,想要隐姓埋名地度过一生。但却受到了另一卜算家族欧冶氏的暗算,传承被夺,主要门人不是惨死就是叛入了欧冶家。
既然入了原身,也就承载了原身的因果。
原身拜师天机道,欧冶家就与原身有杀师之仇,张正之自然也要向欧冶家讨个说法。
虽然以张正之的修为不必在意凡人因果,可来当任务者本就是为了修心见道,体会百种人生,才能更加对大道有所明悟,帮原身了解因果,也是在帮自己修行。
欧冶家作为与天机道并立的卜算世家,势力范围覆盖了庆朝的整个南方,作为主家所在的株机城更是时常有着高官来此求卜问卦,其繁荣程度虽不如丰都,却也和郡城没什么两样了。
又是半月的赶路,张正之骑着青牛就入了株机城。
欧冶府修建得可谓是磅礴大气,只在华贵程度上不能与南王府相比,占地却是不遑多让,门口更是站着两名凶神恶煞的魁梧男子,看着就与寻常人家不是同一阶层的。
张正之微微摇头,作为窥视天机的卜者,即使是在这种近乎没有凡力量的世界,冥冥中的反噬也是存在的。作为卜算的代价,卜者或许不会贫困潦倒,但也不会大富大贵,因为他们一般用财运来削减天道的反噬。
但欧冶家全然不同,这富丽堂皇的府邸根本就没有财运被消耗的情况,可欧冶家的算命本事却是天下公认的,那么欧冶家的卜者是用什么来支付窥视天机的代价的?张正之很是好奇啊。
"你干什么呢,想死啊!"因为张正之打量的举动,门卫注意到了这个老人,但没有一点尊老爱幼的品德,直接冲着张正之骂了起来,“衣服穷酸样还敢在欧冶府门前停留,赶紧给我滚。”
路过的百姓听到了门卫毫不客气的话,同情地看了一眼张正之,然后快步离开了。
“真是主人不叫,看门犬吠。”张正之低声说着,脚步一动,便出现了门卫身后,两记掌刀下去就打昏了两人。
悠然地推开门,仿佛自己家一般走了进去,他算到今天能见到正主,根本不担心会跑空一趟。
路上的行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了,有的快步离开,防止遭受无妄之灾,有的幸灾乐祸,也不知道是对谁,还有的兴冲冲地在原地看着,期待后续的展。
作为株机城的统治家族,欧冶家在百姓中的声望其实并不算好,太多的下人仗着欧冶家的势欺压百姓,如今有人打上了欧冶家,他们自然乐见其成,哪怕那个人是看上去弱不经风的老头也一样。
欧冶家的守卫很尽责,张正之刚一进府就遭受了十几名手持铁棍的护卫攻击,一个个都是满身腱子肉,一交手都有着四品武者的实力。
但对张正之来说不过是螳臂当车,轻松地就打倒了一地人。
欧冶府彻底乱起来了,嘈杂的脚步声传入张正之的耳中,在跨过一道拱门之后,正厅面前的空地上是八名持着刀枪剑戟的武者,每一个都有八品的修为,其中领头的更是九品武者。
穿着华贵白袍的山羊胡男子站在正厅口用冰冷地目光看着张正之,嘴唇开合间吐出充满杀意的话语“胆敢闯入我欧冶家,杀无赦!”
八名武者听到山羊胡男子的话立刻动了起来,身形交错间将张正之围住,刀枪剑戟从不同的地方刺向张正之,没给他留下任何闪避的空间,但他也不需要闪避。
只见张正之一掌拍在刺向他胸前的长剑上,聒噪的剑鸣声便响彻空地上,刺痛了八人的耳朵,只有九品武者能够强忍着生理不适刺出手中的刀。
八人的围攻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张正之脚步一踏,踩着从下划来的长枪跃上一人的脑门。
脚底劲力吐露间,那人出一声哀嚎就七窍流血死去了,身躯轰然倒塌。
其余人内心震动,那名九品武者却心无旁骛地变招,钢刀化作一道银光上撩着砍向张正之的左腿。
张正之提膝踢在钢刀上,在空中旋转一圈,手臂化作长鞭砸向九品武者。
九品武者本欲躲避,却感觉自己被猛虎盯上一般,浑身一僵,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张正之砸中了脑门,脑袋向内凹陷,鲜血从眼眶中涌出。
他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居然是,十品武者!”
九品武者一死,其余人也如砍瓜切菜一般被张正之轻松打死,他算过了,这些人手上都有无辜之人的性命,死有余辜。
见证了八人惨烈的死状,山羊胡男子失去了镇定,额头上充满了冷汗。见到张正之向自己走来,他不住地往后退去,嘴里还喊着“你别过来,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我是欧冶家的家主,你不能杀我的。”
张正之见到欧冶家主如此狼狈的样子,嘴角勾勒出讥讽的弧度“没必要跟我演戏了,你都能做出拿幼童生命抵抗天道反噬的事来,还会怕死吗?”
是的,在“看见”欧冶家主的时候,张正之也“看见”了他背上数之不尽的幼儿怨念,漆黑可怖的因果加身,让欧冶家主在他的视野中完全成了黑暗笼罩的人形生物。
欧冶家主一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一变,声音冰寒刺骨“你是怎么知道的?”
“算出来的。”
“不可能!我们已经用了……不对,你是天机道的人!”欧冶家主惊怒出声,随即想到了什么,突然疯狂大笑起来,“难怪今日我会遭此横祸,原来是天机道的复仇,只可惜,我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你还是来晚了!”
张正之眉头一皱,欧冶家主的话让他摸不着头脑,又涉及到了他所不知道也不能算到的东西。
见欧冶家主一动不动地只顾狂笑,张正之伸手震碎了他的心脏,又在欧冶府中逛了一圈,将有着幼童怨念的人全部斩杀之后来到了家主的住房。
他仔细摸索着,终于在床板下寻到了一个小隔间,从中取出了一张边缘破损的羊皮卷,将其放入胸口后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