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谈吐清晰,倒却像是?个清醒人,清醒地糟蹋自己身?体。
“可?是?殿下?,你生病了。”
“一文不值的身?体,谁又会在乎。”他?摇了摇头,“身?在帝王家,或许一开?始就投错了胎,我的母亲死于宫斗,兄长死于权力之争,我的父亲坐在那高高龙椅上,漠视骨肉离去,助纣为虐歹人,为了天下?,为了皇权。”
“而我,于皇权之下?,不过是?只蝼蚁,林惊雨,我不知道?自己何时会死,也许明日,也许是?后日,太子尚且如?此?,我这个低微皇子死在哪,都不会有人在乎。”
“可?是?你的属下?会在乎,阿珠会在乎,我亦在乎。”
她眼睛透亮,一双琉璃珠子静静望着他?,很亮。
萧沂看向她,沉默半响。
他?轻启干涩的唇,“林惊雨,我好?冷。”
林惊雨见此?,赶忙将被褥披到他?身?上,围住他?。
她问,“怎么?样,还冷吗?”
萧沂点头。
林惊雨注意到有寒风灌入,她转头见窗外摇晃的树枝,倾盆暴雨,“这窗户谁打?开?的,殿下?稍等片刻,我去关一下?窗。”
她的身?影跑去,又匆匆跑回来蹲下?,搓着他?的手,“殿下?,这样还冷吗?”
冷,似凛冬,寒入肺腑,彻骨痛心。
萧沂道?:“好?冷,好?冷。”
这可?怎么?办,林惊雨心想是?他?患了风寒,还到处跑,灌风又淋雨的缘故。
她索性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迎着昏暗月光抱住他?,用身?体紧贴他?的身?体,紧紧搂住,“殿下?,这样还冷吗?”
萧沂目光微动,她的心脏贴着他?的心脏在跳动,她的身?体很温暖,心脏很炽热,手还搓着他?的背脊。
“好?像,不冷了。”
林惊雨欣喜一笑,“不冷了就好?。”
窗外暴雨急促,屋内寂静唯有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沉默许久,萧沂忽然问,“林惊雨,你先前说的让风擦去眼泪的法子有用吗?”
“殿下?想哭?”
“嗯。”
“那是?祖母离开?我,没有人给我擦眼泪才用的那法子,可?是?殿下?,你且哭着,你有我,我会给你擦去眼泪。”
萧沂没了声,正当林惊雨以为萧沂是?说说的,毕竟他?曾言他?最不屑哭。
可?颈窝上一片湿热,她察觉到他?的身?体在细小颤抖,极其控制,不想叫狼狈暴露。
林惊雨安静无言,温柔,轻轻地拍抚他?的背脊。
许久过后,萧沂抬头,下?颚抵在她的肩上,他?望忽暗忽明的窗户,“外面的雨,好?像停了。”
林惊雨道?:“希望明日是?个明媚好?天。”
皇宫子时钟声敲响,日夜更替,是?皇权的延续,他?的眸暗了又明。
“林惊雨,我想做皇帝。”
他?忽然道?,皇帝尚在,如?此?大不敬之话,林惊雨未有诧色,她扬唇一笑。
“那妾身?要做皇后,殿下?可?不要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