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修和白云飞霎时什么都明白了。牛轰当夜定然是为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才故意往大娘身上撞,又故意与她发生口角,好让对方记得自己。
平修低头算了算,“小南边儿就在陈家附近。”
白云飞想也不想地道:“他让包子大娘记住他之后再悄悄绕回陈家,神不知鬼不觉。”
那大娘卖了一辈子的包子,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说她家包子不好吃,何况还是一个根本没吃过她家包子的人?这事慢慢成了心头梗,年轻的时候仗着对方权势不敢说,如今老了,耳聋脑子也不清楚,就独独记得这么一件事,又刚好说给了混混听。
而那牛家的人,到底为什么出现在那里尚且不知,但却好巧不巧听到了这个,于是两边才起了冲突。
平修说:“牛家疑人偷斧,看谁都有问题。”
原来杀混混他们本是必然,将事推到平修头上却成了偶然。平修觉得自己真是冤枉,而白云飞更觉满腔恼火。
☆、
八
混混说要帮着查案,要给冤死的兄弟们一个公道。
平修摸着光脑袋看着窗外不答话,此时夜色极深,仿佛黎明前最后的黑夜,街上连打更的声音也听不到了。三人点了只小蜡烛,混混和平修坐在桌边,白云飞靠坐在窗下,曲着腿闭着眼,微微仰头靠着背后灰墙,面色有些阴冷。
平修知道他在想什么,质问自己的父亲,或者暗地里调查他。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让人痛快的事。
这让他想起自己的这些年从来也不知道父母是谁,有记忆以来就一直跟着师父困在一方小天地里。
他一直想出去,可师父不让。
他只当师父是太容易担心,这么些年却也一直顺着师父心意。
仔细想想,这次自己又开玩笑地说要出去逛逛,师父居然答应了而且半点犹豫也没有。
虽然理由是自己已经长大,不再需要那些规矩来约束,可还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好似一个总是害怕死的人,突然有一天告诉你,他不怕死了。
怎么都让人觉得奇怪。
这么想着,平修就有些走神,目光落到自己一直随身带着的长棍上,顶端和底端的复杂花纹似乎是师父亲手雕刻的,在灯火下看着格外精美。
他伸手顺着那些纹路心不在焉地往下拂,手指轻触木雕的表面,起初并没察觉什么,可渐渐地却发现一点不妥。
他将棍子拿起来,左右看了看,“咦?我的棍子好像有点奇怪……”
混混当即就吼起来,“什么时候了,您能不看那根棍子吗?”
平修一本正经,“真的,好像有什么……”
木雕之间有些地方不平稳,虽然看不出来,但摸着却觉得像是后来才嵌上去的。
他顿时手指成爪,将那嵌住的地方试探着往外拉了拉——还真的拉动了?!
白云飞睁开眼,茫然看着他从棍子顶端掏出一张小纸条来,莫名问:“你师父给你的武功秘籍?”
原来白云飞也有开玩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