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哲彦笑着说。
人在即将触达幸福的时候,会对拖累自己的东西极度地没有耐心。
这些年乔瑾煜从来没有吼过唐哲彦,任凭他怎么闹,永远沉默地处理善后。
这是第一次,乔瑾煜展现出急切和暴躁。
唐哲彦心理层面的功课从来不比乔瑾煜差,没有事情可以瞒得过他,他只是懒得去操这方面的心了。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我们阿煜动心,一定是放在哪里都耀眼的存在吧。”唐哲彦问。确实耀眼。
但也不止是耀眼。
很干净,很轻盈。没有那种被工作折磨到满脸浮躁的社会气,除去一段恶心的恋爱经历,整个人美好到近乎透明。
乔瑾煜其实一直在想,为什么会对展小曦动心。
久了他开始明白,大约是展小曦身上那份轻盈舒心的感觉,中和了他过分厚重的灵魂。
贴近他就会有被治愈的感觉。
可他不能这样告诉唐哲彦。
他开始向往幸福。
这无疑是对身在苦中的唐哲彦又一次的背叛。
他的伙伴,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在做完截肢手术醒来的第一时间,选择了自毁前程保他周全。
而他如今却在筹谋脱身之法,妄想独善其身。昏了头了。
还好展小曦并没有理会他近乎告白的浑话,还好展小曦并不爱他。
还好他们还只是朋友。
远远地守着,疼着,陪唐哲彦捱着,才是他应得的。
唐哲彦听他不答,没有逼问。
“带她来见我好不好?”他问,“我有话想跟她说。”
乔瑾煜没答应也没拒绝,“再说吧。”
他重复说了很多个“对不起”,“过去不够懂你。”
唐哲彦看得穿他的心思,知道他了解了当年的真相,更加坚定了自罚做苦行僧的念头。
可是心里的难题唯有自己才能开解,放得下还是放不下,由他去试了便明了了。
于是唐哲彦什么也没劝,只叹息着摇了摇头,“你现在也还是没有很懂我啊,笨蛋。”
“我不会再做傻事啦。”唐哲彦不轻不重地在乔瑾煜肩上砸了一拳,“你们想看我活着,我就为你们活着好了,”他终是厌弃了尊严的斗争,脱力地叹息,也释怀,垂下头摆了摆手,“不做傻事了,你们放心吧。”
傍晚的时候,乔瑾煜如约来接了展小曦。
跟院长阿姨对接了一下园区的修缮项目,两人与阿姨和孩子们告别,驱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