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看看你的伤。”君保坐在床侧,掀开被子,手伸到善保腹下打开汗巾上的扣带,褪下裤子,善保疼得一声低叫,额上沁出一层虚汗。
君保吁一口气,“还好,打得不重。”他自军中出身,什么没见过。廷杖里头都是灌了铅的,真用力打,十杖就能要人命,善保后面只是略见红,看来打得是出头棍。先用帕子稍微擦了擦破皮处,洒上药粉,又拿了药油倒在掌中给善保揉着青紫处。
善保疼得两眼发黑,丝丝抽着冷气央求道,“二叔,您别揉了,我快疼死了。”
“揉开好的快,也不知道你这案子什么时候审。究竟是怎么回事,跟我说说。”君保本来心急火燎的,一见善保的屁股忽然就不急了,看来善保是有备而来,不是故意找死。
善保从会试开始说了一遍,君保皱眉,低声道,“那笔,莫不是家有内贼?”
“没有内鬼哪来外贼,那只笔是被人换了,不管是在家被换还是被那个诬我的侍卫换,肯定是与家里人有联系。”善保轻声道,“那只笔是我素日常用的,能接触的就是我屋里人,还有平日跟我去学里伺候的小子们。二叔你回去仔细筛查,平日饮食也要小心,福保佳保也不要去学里了。”
“娘操的!”君保咒骂了一声,“你放心,这个我来办。我估计你这案子拖不了几天就要开审,你有没有把握?”
“我心里有数,二叔就放心吧。那个考场侍卫,一定别叫他死了。”善保咬牙。
“来,先喝碗汤。”春寒未退,这牢里更加冷,君保端出参汤笨拙的捏着勺子喂善保,善保最后还是自己捧碗喝了。他接着又吃了一碗米饭,扫光了三盘子菜,食欲好的一塌糊涂。
饶是君保见惯大场面也目瞪口呆,善保还安慰他叔,“你别惦记我,我没事,明天给我送些水果来,苹果梨什么的。也别煎参汤了,又没怎么着,苦不拉唧,一嘴的药味儿,不喝又浪费。唉,好几天没吃炒虾仁儿了,还有那个小酥肉、香菇菜心、什锦丁儿,再烧个三鲜丸子汤。”
君保的嘴角抽了一抽,善保仰起脖子看他,“二叔,你记住了没?”
“记住了,先把裤子换了吧。”君保整个人都放松了,手摸进被子里给善保脱裤子,善保不停的抽冷气,唉哟唉哟的叫唤,“轻点……轻点……”
这间牢房干净整洁,君保带来了几床被褥,和余子澄帮善保安置好,又叮嘱他几句,方折返回去。
君保离开前又打赏了牢头儿,说了些客气话儿。
出了步军衙门,君保与余子澄便分道扬镳,一个去了忠勇公府打听消息,一个回府审查奸细。
已经来不及提前递拜帖,不过还好君保一身官服,在门房报了姓名,那门房小子极是伶俐,笑嘻嘻的打了个千儿,“大人是善保大爷的叔叔吧?”认得善保。
“是,劳烦了,我有事跟老公爷说,不知老公爷在不在?”君保和颜悦色的问着,一锭银子塞过去,“留着吃酒。”
小厮笑得更欢了,心里暗夸不只善保大爷和善,善保大爷的叔叔为人也厚道,先将君保让进门房,倒了热腾腾的茶来,笑道,“大人您不嫌弃,先在里头喝杯茶坐坐,小的进去问一声。”
……
这个时辰不巧,傅恒正在吃饭,不过善保人缘儿好,府里还不知道善保和福康安绝交的事,很乐意为君保跑腿。
待傅恒一撂筷子,管事媳妇就来回话了,“外头兵部侍郎钮祜禄大人求见。”
漱了口,傅恒还没开问,福康安先说,“他来做什么?”
“怕是为善保的事,着他去外院儿书房侯着吧。”前一句对福康安道,后一句吩咐了管事娘子,傅恒起身走了。
福康安望着他两位哥哥,不解,“善保怎么了?”
福灵安呷了口茶,“会试作弊被逐出考场,不过他自称冤枉,去敲了登闻鼓,我今儿一天就为这事儿忙活了。”
福康安震惊的无语,倒是福长安急忙忙的问,“天哪,那善保哥不得挨板子么?”
“规矩如此,谁也没法子。”福灵安喝了半盏茶,起身准备回自己院儿里。福康安立时跟了出去,低声道,“大哥,去我院儿里说会话儿吧。”
福灵安瞟了瞟福康安,跟他去了。
福康安进屋就张罗着丫环泡茶,福灵安无奈,“我刚喝过,还不渴。你真是……对了,你不是跟他绝交了么?这回真是报应啊,要不要我关照关照他?”
“大哥——”福康安见他大哥戏谑的笑,讪讪地,“我们就是拌几句嘴,哪里就成了仇人?善保来咱家可没少哄丰绅济德和大妞妞玩儿,他没事吧?”
“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