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好几个同事已经开始探讨去居酒屋喝一杯庆祝我回国这件事。
我好笑得收起手机心想不过是出差半个月而已,但是依然控制不住我的唇角小幅度弯起来。
傍晚临走我来到酒店大厅办理退房手续,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酒店的人今天出奇的少,大厅安静的异常。
退完房子之后我拎着皮箱朝门口大厅走去,然而就在这时候变故忽然发生。
毫无预兆的,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确切来说,是多了一位男性。
“这位小姐看起来好面熟啊,”面前男人声线异常柔软,带着丝丝蛊惑的磁性。
他站在我的面前,弯腰单手托着下巴注视着我,鸢色的瞳孔倒影出的我微微错愕的面孔。
“嗯……莫非,我们上辈子就认识了吗?”
我拎着皮箱,脚步因为他突然的出现而微微向后错了一步。
一时间不知道该惊讶这个人竟然毫无声响的站在我面前,还是该惊讶这么一个面容精致的男人说出口的话却如此轻浮。
我镇定得抓着皮箱提手,努力让自己从刚刚的震惊中脱离出来。
“这位……先生,我想您大概认错人了。”我微笑着不留痕迹得向后退了一步留出安全距离,内心的警戒不断加大。
“我们好像并不认识。”
“这样啊,”男人直起腰,单手插进他身上那件砂色的风衣中,脸上依然带着清浅的笑容,“也许是小姐你太过美丽动人,所以一时间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他歪着头,眨眨眼补充道,“我那位故人也是个绝世大美人哦~”
“是吗,让您产生这样的误会真是不好意思。”我弯腰道,“我相信您一定会找到那位故人的。”
男人微微眯起眼,我注意到他的手臂以及露出来的脖颈上缠满了绷带——看上去和他这身绅士的打扮有点微妙的违和感。
“啊,我也这么相信呢。”他语气轻巧得回答,而后笑眯眯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他乡遇故知总是缘分,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让这位美丽的小姐收下我的名片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呢?”
我接过来一看,名片上写着三个大大的名字【太宰治】前面的工作地点是【武装侦探社】,后面附着自己的手机号以及le之类的联系方式。
……话说现在侦探社已经需要跑出来宣传自己的地步了么?
仅仅是思忖两秒,为了避免这个人接下来继续耽误我的行程,我很痛快得把名片收下了。
“太宰……先生,对吧。”在我说出这个称呼后,面前的男人眼睛有一刹那的失神——当然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我叫椎名遥,身上暂时没有名片,回去以后再联系你可以吗?”我抱歉得指了指外面,“因为我马上要赶飞机,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哟,”太宰治往旁边错开让出路,“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打扰你的行程。”他勾起唇角,展现出一个,称得上十分温柔的笑容。
“期待我们下一次的见面,椎名桑。”
在我离开酒店之后上车之前,我仿佛听到了一声很大的怒吼。
……大概是错觉吧。
酒店内。
“太宰——!你这个混蛋又跑哪去了?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在意大利不是横滨啊你这个混蛋!不要总是给我添麻烦!”国木田暴躁得掐着太宰治的脖子晃来晃去。
“哎呀~抱歉抱歉,只是看到了命中注定的爱人啊~虽然国木田君不会理解这种感受但我大度的原谅你啦~好害羞哦!”
太宰治捂着脸蛋上的红晕扭来扭去,整个人都幸福得飘起了小粉花。
“什……你这白痴在耍我吗!出来闲逛一圈就遇到了命中注定的爱人什么的,反正又是拉着哪位可怜的小姐要一起殉情吧稍微有点自觉好不好!”
显然国木田早就免疫了他的耍宝。
“不是哟。”被拎着衣领的太宰治忽然睁开眼,唇角的弧度缓缓压了压。
“唯独那个人,是不会拉着一起殉情的。”
回到东京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我拎着皮箱走进车站,昏昏沉沉的大脑被睡觉这个想法完全占据。
凌晨的电车人群稀少,大部分都是加班归来的上班族。他们抓着自己的包坐着,头跟着一点一点得打瞌睡,企图从社畜生涯里争取更多的睡眠。
我依靠着电车门双手扶着皮箱,窗外掠过的夜景依然灯火琉璃。
这个繁华的都市并没有因为夜色的垂落而沉寂,喧嚣的霓虹灯落在东京铁塔。我叹了口气,斜倚着玻璃门掏出手机划开屏幕。
硕大的凌晨一点映入眼帘,就在我犹豫回家到底要不要洗澡还是直接睡觉的时候旁边忽然有人惊呼,“呀,下雪了!”
抬眼望去,大片的雪花从空中簌簌而落,宛如在泛着墨蓝的夜幕下舞动的精灵。
尽管在巴勒莫的时候下雪并不算稀奇,然而身处东京依然控制不住看到雪花之后心情的轻松和愉悦——大概因为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故乡情怀在作祟吧。
连带着坐飞机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反正明天也是休息日,回去后还是先洗个澡吧。
这样想着我已经开始期待起明天早上的雪景了。
直到回到公寓洗完澡躺在床上我才有种“啊,终于活过来”的感觉。
浑身彻底放松后困意反而逐渐消退,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忽然来了兴致,光着脚跑到窗户旁边拉开窗帘,外面的雪依然不知疲倦得飞舞,地面已经堆积了薄薄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