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理没回头,反手扣住银质画框一角,拿到自己面前。
周敬航顺势把画给她,三个人形成稳固的三角站姿。
“物归原主。”他说。
但鬱理一眼不多看,转手就把画拍到宋敛怀裡。
“物归原主。”她鹦鹉学舌。
宋敛勉强按住,没让四百万的画往下掉,一时好气又好笑。
他视线扫过两人,心想小孩子的幼稚爱情问题,真让成年人烦恼。
再低头,画中笔法粗糙的年轻女人与他静静对视。
年轻时的宋女士相当美丽,容貌基因可在宋敛和宋愈身上窥见一斑。但这位画傢
至少他看不出任何爱意,也看不出任何美貌。
他心安理得地收下画,一扬下颌,彬彬有礼地对周敬航道谢。周敬航音色很低地嗯瞭声,不看他。
夜风很大,混杂斜冷雨雾。
宋敛捻断半支烟,搭在臂弯上西服银色暗纹低调沉稳,他走瞭两步,才想起什麽似的回头,话对鬱理说,但眼神却看向别处灯火。
“要不要给你把外套留下?”
鬱理刚说不用,周敬航的声音比她更快落下来:“用不著你。”
鉴于对方豪掷千金拍下一副大概市值五十元的小学生画作,宋敛难得有瞭一点耐心。
他没有吹冷风的爱好,但是在“邀请他们一同进去”,还是“让他们留下来吹傻逼冷风”的念头转圜不到001秒,迅速地作出决定。
他迎向他的合作伙伴。
鬱理感叹,果然是把自己奉献给工作和金钱的男人。
周敬航看著他背影,目光複杂,他知道宋敛,但没想到他是这个成分。
有点意思。
她手边没有打火机,火柴盒路过转角暗绿色的收纳箱时轻飘飘地丢进去,此刻也不指望周敬航能纡尊降贵给自己点烟,这狗崽子,不反咬一口就不错瞭。
他们沉默四对,晚宴即将落下帷幕,高档车型渐叠亮起灯光,笔直光带交错挥洒,像钻石洒在她眼底。
周敬航凝视鬱理,她敛下酬酢场特有的甜腻笑容,目光自上而下,他衬衣看不出什麽牌子,西裤同理,全身最有价值是他那张脸和手表。
“你没事吧?”她问:“那幅画不值这个价格。”
周敬航无所谓:“你喜欢我就送你。”
“问题是我也不喜欢呀。”
她好笑地看著他,精致的混血面容恢複招牌娇矜散漫:“那画是我妈生前留下为数不多的作品之一,但你也看见瞭,画上的人不是我,是我爸的情人?爱人?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