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偷抬头看他,沉青渔记得他高中是戴著眼镜的,现在摘下眼镜,她甚至能看清他浓密的睫毛,像展翼的蝴蝶。
沉青渔低下瞭头,二人沉默地走到瞭宴席厅,就在她准备推开门的时候,房间裡传来瞭陈瑾阿姨痛苦的悲鸣。
“我不能眼睁睁看著他把傢産拱手送给那个私生子。”
“那我的小遇怎麽办,医生说他没几年好活瞭。”
沉青渔震愣在瞭原地,而黎遇握住她的手在一瞬间变紧。
这场宴席沉青渔吃的食不知味。
黎遇并没有推门而入,他应该知晓那时候的场景会有多麽尴尬,他牵著沉青渔在门口等瞭良久,直到裡面的喧嚣声渐渐平息,又过瞭好一阵,黎遇才和他推开瞭门。
“青渔不是很喜欢法国菜吗?这是阿姨特地吩咐厨师做的白葡萄酒烩青口贝,青口贝可是今早赶海菜捞回来的。”陈瑾阿姨笑著招呼她。
沉青渔虽然年岁尚小,处世尚且不够滴水不漏,但此刻却是硬生生装作无事。
“谢谢陈瑾阿姨。”
她落瞭座,黎遇在她身边坐下,一坐下,沉青渔的身子便有些发颤,她惹不住地看黎遇。
可是他冷静自持,没有任何异样,甚至站起来若无其事地跟沉父敬酒。
那个私生子究竟是谁?
黎遇为什麽隻剩下几年的时光瞭?
沉青渔根本尝不出青口贝的鲜味,入口皆是苦味,她虽然与黎遇交情很浅,但此刻的落寞却是铺天盖地地涌来。
他看起来很好,而她不希望好人受磨难。
……
宴席散后,周阿姨今夜去陈瑾阿姨傢陪她过夜,沉父沉母带著她回傢,黎遇目送她们离开。
汽车朝著远方行驶,沉青渔坐在后排,她突然转过头朝著后面看去,黎遇站在酒店门口,点起瞭一支烟,手中的光影若隐若现,睫毛似乎变成扑火的蝴蝶瞭。
他在想什麽呢,是在难过吗?
沉青渔像是被抽走瞭全部力气,疲惫地横躺在后排。
“小渔,这是黎遇哥哥给你的蓝莓贝果,上面还有巧克力酱。”沉母突然转身,“那个孩子说你晚上没怎麽吃。”
沉青渔冷不丁地叫瞭名字,猛地弹瞭起来。
“今天晚上的菜都是你喜欢吃的,你怎麽可能没吃饱。”沉母又笑著打趣,“定是人傢看出来你是一个喜欢甜品的小贪吃鬼。”
沉青渔接过瞭蓝莓贝果,还是被加热过的,她的心揪在瞭一起。
“妈妈,陈瑾阿姨为什麽说黎遇哥哥没几年瞭?他看起来很健康。”想瞭很久,沉青渔还是决定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