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皇阿玛宽心,儿子都能处理好,您刚回来,身子还累,好好休息。儿子就不打扰您了。”急急忙忙告退,胤礽不喜欢皇阿玛和他聊起朝事,那堆乱七八糟的糊涂账。为什么,皇阿玛就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单纯地宠着自己?为什么,既然将差事交给了自己却还要事事过问?他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
看着儿子眼底隐藏着的不耐,老康挥挥手,什么时候开始,他和胤礽之间,不再是亲密的父子?曾经以为,身为帝王,有子如此,是上天的恩赐,而如今,看着越来越偏离自己轨迹的胤礽,老康只好承认,那些年或许真的只是昙花一瞬。
“皇上,您喝口茶,提提神?”李德全奉上茶杯,小心翼翼。
老康抬头,眼神中竟然闪过杀气,吓得李德全赶紧低头敛神,沉默了好一会儿,老康放声笑了,“呵呵,小李子,你在朕身边也多年了,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奴才该死。”噗通一声跪地,双手却是稳稳托着茶杯,李德全额头已经冒了冷汗。原来,万岁爷,还是那个万岁爷,即使看着越发的低迷颓废。
“哼!你和胤祚的那点小心思,别以为朕不知道,朕留着你,是因为觉得你是个聪明人,嗯?”谁都是聪明人,偏偏老二胤礽还不够聪明,甚至,有时候蠢得可以!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这下,李德全真是颤抖了起来,茶水稍稍溢出,打湿了手背,这才惊醒,伴君如伴虎,竟然在什么时候,得意忘形了。
“行了,下去吧!朕要静一静。”终究,是因为没有抓住这小李子的把柄,即使明白他和胤祚之间关系匪浅,但老康不得不承认,不管是哪一个,从未真正做过谋害自己的事。
容忍胤祚这些年胡闹的理由,有很多,然而,最最重要的……之梦苏苏是胤祚从未动过谋害自己这个皇阿玛的心思。至于,兄弟间的小打小闹、明争暗夺,在这个皇家,是必须的,这一点,身为帝王的老康,该是最明白的。
“六、六、六爷?您怎么?”刚刚退出乾清宫大门,一回身,竟然看见六爷对着自己笑,李德全可是真被吓着了,刚被万岁爷那龙威震得脑袋嗡嗡的,眼下见是六爷……还真以为撞邪了!
“李总管这是怎么了?皇阿玛身边的大总管,可不该是这么不经吓的!”胤祚心情不错,听闻老康刚回宫,见了太子,就又去了慈宁宫,来打探虚实了。
“六爷,小祖宗哟!”定了定神,李德全也不那么惶恐了,只是刚才万岁爷那威压似乎还在,闹得有些心神不宁,“奴才刚才可是鬼门关兜了一回,险!”
“险过一回,以后啊,大难不死,后福将至。”拍拍李德全的肩膀,胤祚那语气,像是参悟了天机一般,“我早说过了,咱两交好,你别太遮遮掩掩的,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更没有其君犯上的事儿,你躲躲藏藏的做什么?”
“呃……”六爷还真说过这话,可是,李德全一想,当下明白了,“六爷,您……这可是险招啊!”万岁爷此番敲打,看来是因为六爷那里做了什么,引得万岁爷怀疑起了自己这个总管太监,李德全嘴上不敢说,心里却是骂了这位六爷不厚道,您小祖宗要和万岁爷过招,也别把奴才往火坑里推啊!
“险不险的,爷不知道,管用就行!”说着,竟然越过了李德全自顾着往乾清宫里走。
等李德全回神,“诶?诶?六爷,您不能……您不能这么进去……万岁爷……”只好追着脚步劝解,却对执意硬闯的六爷无可奈何,您小祖宗真是要害死我啊!
老康还没清净多久,就又听见外面动静,等看着一脸嬉笑的胤祚和满眼惶恐不安的小李子一同“不请自进”时,“放肆!”
殊不知,看到了胤祚久违了的嬉笑样,老康竟是不由地心情转好了不少,那“放肆”二字,也更添了几分宠溺纵容,李德全一听,眼角瞄见万岁爷脸上并无怒色,稍稍放心。
“李总管先出去吧,我和皇阿玛许久未见,要叙叙。”不管老康有么有生气,胤祚这么说,可还真是“不守规矩”,可偏偏,这时候,老康也不介意,李德全得了万岁爷点头,就顺着退了出去。
胤祚在老康心里,早就得了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评价,就好似离京前,父子俩闹得几近不可收拾,如今,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書香門第“呵呵,皇阿玛,父子俩嘛,没有隔夜仇,您老别这么盯着儿子看,怪不好意思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害羞地摸摸鼻子,眼神下瞟。
“……呵!你小子!”笑骂声起,老康,这一瞬间,有那么一种一笑泯恩仇的痛快!
“是儿子不孝,跟皇阿玛您赌气,惹了皇阿玛气恼,您瞧,这几年,您生气多了,也老的快了……”肆无忌惮,口无遮拦啊!
“p话!”老康粗口了。
“这是大实话!天天听着人家叫您万岁爷,还真以为您自己千岁万岁了?那不成老妖怪了……”帝王家的感情,虚虚实实。
“逆子!”好大一顶帽子。
“是是是!您老别生气呀!看看,脸色更难看了……”他倒是玩起劲儿了,之梦苏苏逗着老康乐乐,“皇阿玛,儿子是认真的,虽然我不是御医,可只要用心看,就能感觉到……您的气色真的不是很好。其实,儿子们都长大了,您也该放手让我们自己走、自己跑,您若是还这么一路跟着跑,生怕我们摔了,那真的太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