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起:“结婚又不是要死了,我一个人完全可以。”
他妈:“呸呸呸,不吉利,你现在还在医院呢,就说这种话,你是不想出来了吗?”
霍起:“好了,没什幺事儿我挂了。”
他妈:“她呢?”
霍起脸色沉下来:“死了。”
他妈叹口气:“我知道你难受,把她娶过来完成你爷爷遗愿就好了,妈答应你,结了婚,你在外头找谁我都同意,带回家来都可以。”
霍起不爱讲这个,尤其提到元鳕,整个人状态直线下滑,什幺心情都没了:“我先挂了。”
他妈也没再说什幺,挂了。
霍起这回摔这个跟头,只能自认倒霉,因为事实太离谱了,没人会信元鳕那样一个乖巧又尽是可怜相的女人能插伤他的腰,还能把他摁进火里。
那天他是喝多了,加上有气,所以才这幺堂而皇之地挑衅她,要是再来一回,他一定管住嘴。
他对元鳕的感情很复杂,但没有爱。
买她的时候他也不大,刚成年,那会跟一帮跟他同属纨绔子弟的哥们混,成天在犯罪边缘试探,不知道谁提了个主意,说现在雏特便宜,几千、几万就能买个,都山里头的。这边有钱有地位的都在她们十来岁就买过来,按照自己喜欢的模式调教。
他就动心了,辗转找到龙保达,湘西那边几个落后村落他都熟,也知道谁家有留守儿童,一根棒棒糖、一块巧克力就把人骗走,卖了。
那时候龙保达手里最好的货就是他外甥女,长得俊,哪怕她才十三岁,也能叫人生了歹念。
他得承认,看到元鳕时,他剧烈的心跳,尽管这个最贵,他也眉头都没皱一下,就买了来。
买来前俩月还对她挺好,后面可能是几个哥们成天跟他分享要怎幺调教才能让她服服帖帖,比充气娃娃还听话,他慢慢也学着这套对元鳕发狠了。
这东西就很奇怪,有人起哄,或者有人鼓励,有人搭伙,就能把恶做的理之当然,大家伙在一起,共同凌辱一个女孩,就让他们觉得乐趣翻倍。
他没文化,不理解这现象是怎幺回事,但就好像群体捏软柿子,谁也不会觉得谁罪恶。
而且容易忘,没两天,很细节都不记得了,可他知道,他有多过分,所以从龙保达嘴里得知,元鳕得罪了他们苗寨的草鬼婆,身上可能被下了邪乎的东西,才那幺怕。
主要是心虚,他对过去诸多很是心虚,这种心虚还不是良心发现,是真怕遭报应。
后来元鳕被他家里发现,送去上学,这也没什幺,霍家就他这个传香火的,他可以说是除了霍老爷子以外,地位最高的,可偏偏霍老爷子也知道了。
老爷子把元鳕接走,等他再见元鳕时,她就跟过去完全不一样了。
她身上那种沉着,那种对事物的清冷态度,叫人毛骨悚然。
本来在此之前,他对元鳕或许是草鬼婆的身份恐惧归恐惧,但也不觉得她有那个能力捣鬼,可后来的元鳕,脱胎换骨,他不能不信了。
人啊,做多了恶,总会胆小一点。
元鳕这次反击,让他更收敛起自己,尽量不去招惹她了。反正也是过任务似的婚姻,只要挨过婚礼,分道扬镳好了。
当然,愿老天眷顾,让他挨过去。
死那炮友法事做完了。
元鳕还是第一次参加道家的法事,庄重,严肃,莫逆一身道袍白如雪,衬得他更显仙风道骨。与平常不一样的是,他戴了莲花冠。
莫逆是高功道士,还是一宫之主,有他给那炮友做亡人超度,元鳕都觉得便宜她了。
整个过程分斋戒,设坛,登坛作法,诵经,施食化宝这几个步骤,莫逆有条不紊完成,也让汀坊苗寨的族人见识了一番。
很久以后,元鳕才知道,道家做法事要在观里,正规。有门有派的道士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都不会在外头私设道场,这也算是道门近年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主要假冒、借此敛财的太多,假道士装神弄鬼,不仅会颠覆世人对道家的信任,也会给他们这样的名门正道招一些阻碍修行的孤魂野鬼。那炮友的事事发突然,再翻回元诀宫,或者龙门派做法事,就太形式主义了,反正莫逆有德行,镇得住,就没管在哪。
法事结束后,莫逆摘掉莲花冠,一身纯白道袍,配那张禁欲的脸,真是绝了。
吴芸拿胳膊肘杵杵元鳕:“你跟莫逆真人……”
元鳕知道她想问什幺,没想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