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出来就去铺床单,这间屋子的床有点不平,宋雨晴找了好久才找到块合适的小石头垫进去,一张床就是两块木板拼接起来,也就一米二宽,一米八长,要是来个高点的,这个床可就不够睡了。没有席子垫着,但楚小云给他们拿了一小沓旧报纸,拿来垫在木板上,然后再铺床单。盖的被子是拆的棉被被套,这里晚上是有点凉的。
冬天的棉被还是收在袋子里,和行李袋一起放到床尾处。屋里就一张小四方桌,放在两张床的中间,挨着床头的那堵墙,多放一张凳子都拥挤,只能坐在床上就着桌子用。床尾还有块空的地方,宋雨晴和李思悦商量着改天去看看能不能找张长桌放床尾,或者是弄个简单的木柜也好。
“我们这还好,还能自己睡一张床,男生宿舍那的床是三张床连在一起睡的。不过,左边的两间屋是要比右边的两间大一点。”
“总觉得好像在做梦一样,我们真的来到了海岛的生产队。。。。。。”
“来的时候我担心这里的人不好相处,怕没吃的没住的,诶,今天觉得还不错,知青点的人都挺好的。明天咱们去找会计领了钱,是不是得去买个水桶啊,还有脸盆这些,虽然是和小云姐他们搭伙吃饭,但咱们也得买些调料,不能总占他们便宜。。。。。。雨晴你说呢?雨晴?”
李思悦撑起身子越过中间的四方桌,屋里漆黑,看不到宋雨晴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但看她平躺着没吭声,李思悦就默认她是睡着了,也不再说话,侧过身去也闭上了眼睛。
宋雨晴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她好像一直奔跑在羊城中山街的街道上,一会儿是高楼林立灯红酒绿,一会儿是灰蒙蒙的平房,前面一直有人在喊她往前走,可整条街道上分明就只有她一个人。
走着走着,她遇到了赵平生,他还是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而她已经是满头白发的老太婆,然后他问她是谁,气得她挥起手里的拐杖要揍他。
但一挥舞,耳边“duang”的一声,她就醒了过来,手臂还尴尬地举在半空中。
同样睡醒了的李思悦抓了抓头发,眼睛肿得像悲伤蛙,问她是不是做噩梦了,然后就说她昨晚没睡好,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刚来有点不习惯,过几天就好了。”
她俩都没手表,对时间没具体的概念,外面又响了一次“duang”声,特别刺耳,宋雨晴难受得揉了揉耳朵,快速起身,检查了下屋子的隐蔽性,想了想,还是躲在被子里换衣服。
“昨晚我被蚊子咬了一腿的包,你看看。”李思悦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必须得弄个蚊帐了。”
宋雨晴检查了自己的皮肤,还好,只有脚踝被咬了两个包,昨天睡觉前楚小云让她们先点艾草熏一遍,蚊子不多,但她本来就不怎么招蚊子,估计都往李思悦那去了。
宋雨晴和李思悦起来洗漱后就去帮忙。
早上的早饭是白粥配腌芋苗,腌芋苗是楚小云他们三个跟队里的人学着做的,有点咸,但咬起来脆脆的,咬一小节能呼噜小半碗粥。
“分给我们的自留地在屋子后边,不远,种了芋苗、茄瓜、黄瓜,一小块的青菜。你们分的自留地也挨着,就在旁边,你们忙完队里的活了就去把地开出来,趁早把菜给种了,能好过不少。。。。。。”
要做的事情是一件接一件,没等他们理顺,队里的会计找过来了,说是去清点昨天张庆国拉回来的物资,顺路过来给他们送钱,每人拿了五十块钱,这个月的口粮得他们和会计走一趟,去仓库那领。
吴向东和周斯平两人去扛了这个月的口粮回来,按照说好的,这个月到九月份,都是要和大家搭伙的,就都把口粮给放到了灶房带锁的橱柜里。
队里的人都开始劳作了,在农具房前面排起了队去领农具,都是按照生产小队领的。这些人知道知青点又来了人,好奇地多看他们几眼,热情一些的就来问他们是哪来的。
现在是学生放假期间,楚小云和卫长顺也要去干活的,不过队里照顾他们,给分的都是轻松的活。吃过早饭他们就出门去了。
而张庆国今天还要再跑一趟公社,帮其他没有拖拉机的生产大队运送物资。宋雨晴他们对离得更近的光明公社不识路,队里也没人带路,于是又坐上了张庆国的拖拉机,跟着去红旗公社买东西。
半路上遇到了一辆军绿色的吉普,正好到了道路狭窄的一段,后面的吉普车没法超过去,吉普车副驾驶探出来个脑袋,“同志,能不能麻烦你们前面靠边停一下?”
吴向东和张庆国说了后,在前面宽敞一点的地方停了下来,后边的车子硬是从只有车子三分之二宽的路面开过去,然后留下一串感谢。
前面的吉普车超过去后开得飞快,张国庆发动车子一头冲进飞扬的尘土里。直到岔路口分道扬镳了才不用再捂着鼻子吸尘。就是昨晚的头发白洗了。
吉普车里的四个人里,前面坐着的是穿灰色军装的,后面的两人身上还穿着白色大褂。
后面坐着的女同志道:“我们到了羊城第一军医院,赵医生是不是就要赶回来了?”
“那边手术很成功,赵医生说要再多观察两天。这边医院有几个病人都是赵医生负责的,有个是下周就要做手术的,赵医生不回来不行啊。”
副驾驶位上的挠挠头,皱眉,“刚刚那辆拖拉机上的有位女同志,我看着很眼熟啊,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好像是见过本人,又好像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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