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走了过来,许知窈温柔地说道:“过来坐吧,马上就开饭了。”
看着她进进出出为自己而忙碌的模样?,沈郗忽然有一种回到了从前的错觉。
许知窈放下肉汤走回厨房的时候,沈郗走到桌前,贴心地?盛了两碗汤出来。
从前他总是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她的讨好和照顾,从来没有为她做过什么。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惭愧。
许知窈将?饭菜一碟一碟地?端出来时,沈郗已?经?帮着摆好了碗筷。
他们像一对?寻常夫妻那般,有说有笑地?吃完了一顿饭。饭后,许知窈收拾碗筷的时候,沈郗按住了她的手。
“今日我来洗吧。”
许知窈惊讶地?看着他,却见他目光恳切,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从她手中拿走了碗筷。
沈郗在厨房洗碗的时候,许知窈面露忧色地?站在他身?后。
他是第一次做这些事,却并没有许知窈想象中的笨拙和慌乱。事实上他只?是洗的慢了些,却格外?地?小心细致。
看着他认真的神情,许知窈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股异样?的情愫。
他出身?书香门第,从小到大都怕是连厨房都没有进过。可此刻他的面上却露出了甘之如饴的神色。
洗完了碗,他梭巡一周,才找到能摆放餐盘的柜子。
忙完了一切,他寻了一条干爽的布巾擦干手,这才牵住许知窈,柔声问道:“今晚我们一起守岁好不好?”
许知窈轻柔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着温柔的光芒。
天色渐渐昏暗之后,整条街的人都掩上了门。
沈郗和许知窈上了楼,点燃了烛火后,一并坐在了桌前。
“窈窈,我们说说话吧。”沈郗拿起茶壶给许知窈倒了一杯茶,目光温和地?望着她。
“你想说什么?”许知窈柔顺地?接过茶杯,仰起头平静地?问道。
“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
看着沈郗期待的眼神,许知窈轻轻地?笑了笑,语气平淡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就像你知道的那样?,我很小的时候,我娘就过世了。嫡母厌恶我们,父亲更像是一个符号,除了年节,我们都见不到他的面。”
“看多了姐妹们的处境,渐渐的我也对?父亲失去了幻想。我们这些做庶女的,命运从来都不在自己的手上。”
说着,她苦笑一声,望着沈郗说道:“如果你没有来求亲,我本该嫁给城里的富商。”
看着她苦涩的神情,沈郗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感怀地?叹息道:“我很庆幸是我娶了你。”
望着他灿若星辰的眼眸,许知窈的唇边露出一抹释怀的微笑。
“最后一次去许家的时候,我见到了六妹妹身?上的伤痕,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那个富商性?情那样?残暴。”
沈郗握紧了她的手,心有余悸地?说道:“幸好,你嫁的人是我。”
“现在想想,六妹妹那么恨我也没有错,如果不是我,她本不该承受那些折磨。”
想起许知语手臂上那些青紫的斑驳,许知窈仍是觉得后怕。
“你若觉得对?她有愧,今后我们多照拂她一些便是。”看着她眼中的忧虑,沈郗轻声宽慰道。
对?上他关切的眼神,许知窈轻轻地?点了头。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
沈郗面上一怔,随即说道:“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不外?乎就是念书、做官,乏味的很。”
见状,许知窈鬼使?神差地?问道:“说说你和谢梦莹的事吧。”
沈郗眉峰一紧,有些为难地?看着她,却见她神色从容,眸中闪着兴味。
他叹了口气,妥协地?说道:“沈家和谢家祖上有些交情,我和大哥入京读书的时候受过谢鼎的恩惠,算是他的门生。”
“谢梦莹是他的嫡女,与我们一块读过几年书。那时候我年少气盛,又和她年岁相当?,一来二去就有了些……交情。”
见沈郗说的语焉不详,许知窈淡淡笑道:“你与她也的确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沈郗面色一滞,有些尴尬地?说道:“我曾经?确实喜欢过她,但自从她嫁给陈叙白之后,我就断了心思。”
说着,他神色认真地?看着许知窈,紧张地?说道:“和你成亲之后,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人。”
许知窈没有说话,连嘴角的笑意都淡了几分。她定睛看着他,凝重地?反问道:“如果当?初我没有反对?,你会?和她再续前缘吗?”
看着她满含探究的眼神,沈郗毫不犹豫地?摇头否认道:“不会?。”
见她怀疑地?看着自己,沈郗立刻解释道:“我说过,早在她另嫁他人的时候,我就已?经?放下了。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不管因为什么,都不可能重新来过。”
他神色认真地?凝视着她,一双墨眸既坚定又恳切。“就算你同意,我也不可能答应。”
“若是你母亲逼你呢?就像当?初逼你接纳秋词和迎霜那样??”许知窈心弦一动,苦涩地?问道。
沈郗的眉头微微蹙起,眸中闪过一抹郁色,却还是坚定不移地?说道:“收下秋词和迎霜是为了解你的燃眉之急。我已?经?妥协过一次,不可能再让母亲干预我们之间的事了。”
许知窈神色微怔,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见状,沈郗握紧了她的手,柔情似水地?说道:“我回去的时候已?经?将?秋词打发?出去配人了,蔷薇院里永远都不会?再有别的女人。”
许知窈沉默了片刻,忽然神色凝重地?问道:“你来苏州,他们是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