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正静t默了一会儿,才放下杯盏:“罢了,起来吧。”说罢伸手招呼他在桌前坐下。
“崔大人,那长公主也实难对付,一张嘴竟然比那些文官还厉害。此次让她去了关外,那咱们那些事不就”
崔文正闻言看了他一眼:“子健,你还是心太急了。”
方选表字子健。
后者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急忙噤声。
那崔文正这才收回目光,手拿着杯盏,气定神闲地道:“放心,她到不了关外。”
卯正三刻,天刚蒙蒙亮,大雾弥漫。公主府衙前停了两辆马车,前头那辆,华丽无双,车身用银螭绣带装饰,整体呈红色,窗边垂有青色的花纹帷幔。后面一辆则不起眼的多,通体呈黑色,大小也只有前面的一半。
白芍扶着谢檀要上前面一辆,她思索了下:“去后面那辆吧,前面那辆放些衣物。”
白芍心领神会,待要走的时候,她从后面递了一个包袱过来。
“公主,这是穆公子特意给你做的几包药材,说是感谢您给他送的红萝炭。”
“他在内院不得出来,还托我给公主您带句话,他会在家里等您回来。”
“嗯,知道了,拿进来吧。”
谢檀此趟为了快点到达,避刑部官员而先行。只带了暗卫乌苏及二十个亲兵,这些亲兵都是尖锐,个个以一挡百的存在,为了掩人耳目只在林子里行走,明面上谢檀一行只有几人,实则暗地里不少势力在盯着。
行了约莫三十多里路,已近晌午。远远的就是半坡亭,那亭子为来往行人休憩所建,四面不设围墙,亭子中央有一口水井,不知何人所挖。井水清冽甘甜,往日里有不少过路人都在此处打水饮用。
大概是冬日,出行的人少了,亭子里没多少人,只余一个戴着斗笠的人坐在那,背影看不出年纪,只觉十分羸弱,宽大的衣袍也遮不住他瘦削的身形。
乌苏见状,从前面马车上下来,隔着帘子问谢檀:“主子,前面亭子有个人坐在那,身份未知,可要属下前去打探一下?”
“眼下不宜妄动,能避开吗?”谢檀思索。
乌苏晃了晃身侧的水囊,传出几声闷响,“怕是不能,水囊已经见了底,需要到亭子里打些水。而且临近晌午了,大家也需进食。”
“那就去吧。”说话间她已经下了马车。
一行人来到亭子里,与斗笠人背对而坐。正在进食的时候,那人说话了。
“阁下所带颇丰,不知可否救济一二?”听声音是个年轻的男子。
乌苏转头眼神示意谢檀,得到她首肯后,拿了两块如意糕过去。
众人无言,在亭子里待了半刻,吃饱喝足后,起身准备启程。
身后又传来声音。
“阁下心善,可否再稍在下一程。”这次话语中夹带了一丝笑意。
谢檀没再理他,直接大步前去,孰料那人竟直接跑过来扯住了她的衣袖,察觉到谢檀凌厉的眼神,又连忙放手,随后摘了斗笠。
一双含情带笑的桃花眼映入了谢檀的眼帘。
“真的不带带我吗?指挥使。”
谢檀平静地盯着他:“让开,季殊合。”
遇到刺客,趁机和老婆贴贴
面前人站着没动,谢檀索性绕过他往前方走去,后面人缠了上来。等谢檀进了马车,乌苏横刀拦住了他:“季公子,没有主子同意,我不能让您进去。”
季殊合也不恼:“指挥使就带我一同过去吧,路途遥远,您一个人多无聊啊。”
“再说了,咱俩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去了还能帮您说服我大哥。”
“您说,我哥是愿意听一个陌生人的话,还是亲弟弟的话?”
“你若去了,那赵明达认出你怎么办?”
季殊合撑开竹扇:“无妨,本公子常宿秦楼楚馆,日日早出晚归,他不曾见过我。”
乌苏听了有些无语,里面半天没动静,他正要提刀赶人。
“让他跟着吧。”帘内传来一句。
季殊合喜滋滋地正要踏上去,后面又跟了一句。
“让他去前面那辆。”
…
一路夜宿晓行,走了七八天终于快到了,此时距离关外还有七八十里,约莫一天左右可以到达。
入夜时分,两辆马车缓缓行驶在荒凉的山道上,前头马车车身镶嵌的锦绣珠宝被月光折射,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光芒。
车厢内,烛火摇曳,投下淡淡光影。几名身影潜藏在树林中,目光犀利如刀,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待马车行至岔路口的时候,忽见林中鸟雀冲天而起,一支利箭破空而过,狠狠扎在锦绣马车车辕上,黑马受惊,仰天长啸。霎时,一群手持利刃的黑衣人冲了出来,身手矫健。似乎早已埋伏在此,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乌苏一惊,伸手扯住缰绳控制住黑马,单手抽刀准备迎敌,却被谢檀喝住,林子里又出现一群黑衣人,是谢檀的亲兵。
见状他赶紧跑到谢檀马车前守住,这时季殊合似是也被眼前场景惊到,跳下马车,跟乌苏一起,踏上了谢檀的黑马车,他直接掀开车帘进去。
谢檀虽惊,但也没责怪他,只冷冷地说了一句:“坐好。”
马车外,两波人正在激烈的厮杀,刀光剑影交错,剑刃擦过,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前头黑马彻底失控,不断嘶鸣,拖动着车头向前狂奔。
双方打得难解难分之际,乌苏领命加入战局,他身姿矫健,刀法娴熟,局势霎时间被扭转,刺客尸体横七竖八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