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撞了几下,两个人就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闻晏姝开了处方,建议他们去赛博检测中心查查身体机能有没有受损,尤其是情绪认知系统与身体,顺带还抽了份夫妻相处手册递给对方。
送走两位,她打了个电话让人上来重调墙面数据,让助理联系过民政局,揉着额角休息一会,略有些疲惫地进入了最后一场疏导。
来访者是她近期最“近自然人”的赛博人林先生。
坐在疏导室内,闻晏姝与他沉默许久,自己也很安静地想着“他是在沉默,还是在观察自己的反应”。
林先生有个坏习惯,是他的职业病,当荷官当久了,他会通过他人反应来作出反应,也会掩盖反应。
他是赛博人,善于控制微表情,这两点做得炉火纯青。
就好像她是一张卷子,而他在书写标答,闻晏姝“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林先生是很配合,只是很多时候太配合了,闻晏姝甚至不确定他的反应是真是假,真心话又有多少,更无法判断疏导的有效性。
根据她最近的观察来看,疏导根本就没什么进展。
就好像林先生第一次来的时候,他肯定她说“这段感情里他有些过分紧张”。
但在后续他陈述的与恋人的交往中,闻晏姝没看到一点他“过分紧张”的迹象,无论是他过分紧张的表现,还是他对于“过分紧张”作出的改变。
所以他和恋人的问题是什么呢?
闻晏姝知道做疏导不应该老是想着“问题”,这是短期咨询该做的事,长期咨询应该着手于更多,但她总感觉自己离那个“问题”,就差那么一点点。
沉默良久后,林先生终于开口:“……这个假期,阿桃又生气了。”
他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双腿分开,双手相握,狭长的眼尾都染了几分困惑。
“上次阿桃没能成功送对方上法庭,我猜这可能影响了她的“不道德感”,嗯,就是说,我促使赌场没送对方上法庭这件事,让阿桃感觉她像是个滥好人,所以这个假期,我带阿桃去干了点坏事。”
这个逻辑听上去很奇怪,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闻晏姝默了一瞬,她调整姿势,注视对方,无声邀请他继续讲。
尽管看上去再清俊儒雅,林先生也还是赌城澳莱第二大赌场的一位荷官,他的恋人桃小姐是赌场的主人。
赌城澳莱里自然是天天都有坏事的,闻晏姝低头,这样想着。
“我们打劫了一伙停靠在港口的星盗。”
“阿桃被我拉出门的时候很兴奋,我检测到她的信息素一直在上升,她连平时出门戴的斗篷都没戴好就出门了,噢,澳莱里面有不少人会戴斗篷出门,以防仇家上门。”
“但在那之后,她变得有些焦躁,我试图安慰她,我们不需要有太多道德感,她只是生着闷气,还说自己没有生气。”
“可她的肾上腺素和信息素浓度都偏高。”
这是不知道第多少次,他们的谈话卡在桃小姐的情绪上,如果林先生始终没有“缺口”,他的逻辑自洽,听上去很符合“常人思维”,没有明显认知误差,闻晏姝很难从他的陈述里找出突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