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将所有的教材通读了一遍,模糊的知识点再次变得清晰,虽然反应力不如高中生,但她的理解和总结的能力也不是十七岁的自己能拥有的。
时间嘀嗒嘀嗒,一分一秒的逝去,两个小时后便完成了一张化学卷和物理卷。
涂漫漫伸了下有些僵硬的腰,肚子的饥饿感传入中枢神经,她点开手机才发觉已然是午饭时间。
按照以往,只要祁雪英不在家,她就得准备饭菜。可当下情况有变,她昨晚正式宣战,只怕现在低头妥协,昨晚那场疯就白发了。
她左右为难,笔头敲着脑门,既不想让祁雪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又实在是饿了,人总不能为了赌气饿死。
她在心里盘算着“不然只做自己的饭”,就听到门被轻轻敲了几下。
是祁雪英?还是涂安乐?
涂漫漫想到这两种可能,整张小脸都垮了下来,眉头一皱,无需准备,就进入了备战状态。
“那个……”涂安乐别扭的声音响起,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道:“饭给你放门口了。”
涂漫漫眼角扬起,很是意外,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涂安乐没听到回应,吃了闭门羹,大抵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自顾自的找补:“是妈让我来送的,不是我愿意来的,给你放在门口了,你爱吃不吃。”
涂漫漫听着门外的声响,抿着嘴才没让唇角翘起来。她现在清楚什么叫做“一个平a就骗来一个大招”的感觉,确实有些爽。
许久,门外听不到声响。
涂漫漫推测着涂安乐离开了,才放轻脚步,将门拉开一条缝,一只手伸出去暗戳戳的把碗筷拿回来后,迅速关上门。
青菜细粉上面放了个馒头。
她像是打了场胜仗,许是心情好,连寻常饭菜都比往日吃的可口。
她后知后觉理解了老祖宗那句“恶人自有恶人磨”所蕴含的道理,想当初她再怎么退让,也换不来任何理解,没想到强硬一次,反倒日子比原本好过。
这种模式一直持续了两天,涂安乐一日三餐准时送饭,或许是没见过涂漫漫生闷气,他最开始是略显慌乱,后来看到涂漫漫并没有绝食的打算,态度也愈发敷衍了。
从“饭给你放在门口了,趁热吃”缩减到“吃饭”两个字,敲门动作也日渐激烈,看样子是忍不了几次了。
涂漫漫憋在房间两天,除了上厕所鲜少出去过。就算涂安乐不崩溃,她也有些撑不住了。
好在这两天没有琐事打扰,她复习的效率极高,发下来的卷子也做的七七八八,那些遗忘了的知识点重新回到脑袋里。
她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大脑飞速地转着,思考着怎么体面自然的把发疯那件事翻篇。
中午这顿饭极其难吃,应该是出自涂安乐之手,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弟弟都开始学着做饭,这就表明祁雪英这几天确实忙。她摸得清涂安乐那脆弱如玻璃的忍耐力,万一把他逼急了,极有可能崩溃,这人发起疯可比她要难缠的多。
她坐在屋里,拿着一小片镜子练习着出去时,应该挂上什么样的表情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这场战争还没有彻底结束,要想获得利益最大化,就要看如何收场。不能过于谦卑,又不能太强硬,掌握好一个度,才能让祁雪英和涂安乐在对待自己时认清利弊。
“呦,星辰来了呀?”祁雪英的声音从院子里飘过来,平日里粗狂的嗓音此刻变得尖细:“你瞧你这孩子,来都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都是自家种的,我家也吃不完,我妈让我拿来点。”林星辰戴着四方的黑框的近视镜,将手里一兜子青菜递给祁雪英,在院子里张望一圈后,扬了扬左手里的书:“小七不在家吗?正好有些题不太会,来请教一下小七。”
“乐乐啊,快点去叫你姐。”祁雪英笑得合不拢嘴,她格外看重林星辰:“星辰啊,你先等一会哈。”
林星辰笑得极其礼貌:“没事,祁姨不着急。”
涂漫漫从听见林星辰的声音,就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支棱着耳朵,等着涂安乐敲门,她就顺其自然的走出去。
没几秒,敲门声响起。
涂漫漫不再选择无视,在涂安乐敲门的动作变得急促时,轻轻拉开了门。
“小七啊,星辰来找你。”祁雪英的眼睛笑得只剩下一条缝。
涂漫漫早习惯了祁雪英区别对待,在亲生母亲的心里,除了涂安乐,她甚至得排到林星辰的后面。
她见怪不怪,所有的失望都被岁月磨平,再难掀起疑似波澜。她平静的上前几步,对上林星辰的目光,扯出一个礼貌的笑:“星辰哥。”
“小七。”林星辰叫的熟稔:“会不会打扰到你?我有几道题没有思路,开学后可能就要联考了,压力有些大,想找你给我开开小灶。”
涂漫漫笑着摇头:“不打扰,我正好也没事。”
凌晨下了些小雨,温度骤降,太阳躲在乌云的背后,屋外难得比室内还凉爽。
祁雪英招呼着涂安乐从客厅搬出来桌椅,乐呵呵地让林星辰坐下:“高三这个阶段必须争分夺秒,星辰你要是遇上了什么难题,可以随时过来。”
林星辰笑得回道:“谢谢祁姨。”
“你这孩子,这有什么好谢的。”祁雪英作为嫁过来的媳妇,在镇上没几个有交情的,而林家是为数不多帮过住她:“上次遇见你妈,我们还讨论过,等高考之后争取让你们去一个大学,到时候好有个照应,我们也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