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太大了?,吹得?人眼睛疼。
“祝今夏。”
“嗯?”
“昨晚你不是问我,札姆为什么没继续念书?吗?”
“嗯。”
“她停学的原因,和我从北京回?来的原因一样——旺叔的病情发展太快,医生说?也就这一两年的事了?。起初是一天糊涂一会?儿,后来很快就没多少清醒的时候,现在?如你所见,一天也醒不了?一次。
“我咨询过?北京的专家,可一来医生反馈,现有的医疗水平没法治愈阿兹海默,二来老头子倔,不管是醒着还是不清醒时,都坚持要留在?山里。
“所以,赶在?他完全不记得?任何事之前,我们都回?来了?。”
在?这群小孩的生命停摆时,是旺叔拨动指针,推动着他们继续前行。而今,在?他所剩无几的残缺人生里,他们也给自己的人生按下暂停键,回?到他的身边。
所以离开了?北京。
离开了?地科院。
离开了?前途无量,也离开了?风光无限。
他们静默良久,谁也没说?话,只剩风在?吹。
最后祝今夏问:“大好前程,就这么放弃了?吗?”
时序说?:“人总要有所抉择。”
“你选旺叔?”
“我选旺叔。”
“万一回?不去了?呢?”
他笑,“三十?来岁的人,停摆两年就没法东山再起,算个?屁的天才。”
她也笑了?,说?“时序,我发现我还是更适应你这狂得?无法无天无边无际的样子”。
“狂是狂,也有心理准备没法东山再起。”
“要真没法东山再起呢。“
“那就当个?普通人吧。”他没所谓地笑,“只可惜我叫时序,再普通,能普通到哪里去?”
是真狂啊。
祝今夏哈哈大笑。再看他,这山间云卷云舒、风起云涌,日光被遮住又出现,出现又消失,就像他眼角透亮的光,太过?短暂,像个?错觉。
可这世间很多东西,包括生命在?内,正因短暂,才更动人。
她望着他,想?着旺叔,想?着生老病死,也想?着自己这段注定短暂,终将结束的旅途。
回学校时,学生已经上完两节早课了。
时序的课在第一节,祝今夏在第二节,两人?双双缺席。
好在有救火队员,顿珠同学。他上午没课,时序一通电话,他硬是七点?起床,先去?六年?级上数学,又急吼吼跑五年级教语文。
“你是不?知道,站讲台上我腿都在发软。”
见到时序,顿珠凑上来一通抱怨。
“你第一天上课?”
时序扫他一眼,装什么清纯男高。
“那哪一样啊,我又不?教语文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