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那小子到底踩几只船?宁家、还是孟家,今天有头有脸的都来了吧?”
旁边的人一笑:“你管他踩几只船?没看秦秋自己带人招呼吗?陆家可是有利可图,来者不拒,咱们可还没那本事。再说宁家那破船,嫁过去的是beta吧,能用吗……”
两人窃窃地笑起来。
“不然怎么说呢?结婚三年都没带出来,这会大半天也不见一起出现。没看秦秋根本就不在乎吗?可惜宁家那巴结人的样,老头子绝没想到会有今天。”
“宁家早晚要完,beta有什么用?还不如让宁家那oga过来。外面那小子和孟家小姐打得火热呢。”
“秦秋的儿子可真是和秦秋一样……”
两人笑着走远,宁素身上的汗早已冷了。
他走出来,远远看去,秦秋身边已经换了人,他像是方才握宁素的手一样牵着孟非桐,身边陆凌风也在,他们一起被秦秋引荐给某位贵客。孟非桐在人群一贯谈笑风生,明媚张扬,很快就主人般地夺取了主动权,逗得在场的人忍俊不禁。陆凌风持着一杯香槟,嘴角轻轻扬起,竟也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郎才女貌,真是一副美丽的画卷。
而方才男人给的所有甜蜜就都变成绵绵的针,隐隐地刺向了他。
雾气
宁素望着场中的人,不知何时宁理吊儿郎当地靠在他身边:“我看错你了,你不仅在宁家当狗,陆家你也没舔进门去嘛。”
他玩味地笑着,转动酒杯。
面对oga,宁素四岁的时候,只能在角落望着他们或者躲在树后挖蚯蚓。
但现在,他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无能为力的beta了。
宁素抬了抬眼镜,对着闻声跑来的程嘉元道:“宁经理太闲了,分公司技术部门好像还缺个部门经理?就让他去吧!”
程嘉元道:“是。”
宁素一挥手就将宁理下发两级,宁理瞪大了双眼,你你你了半天,直接叫起爷爷来!
宁素随他叫去,客人们源源不断地进来,他有太多的事做。他既没有前去加入秦秋他们的圈子,也没有避开不见人。他只是如常做着自己的工作。裁制良好的浅咖色西装裹在他身上,说不出来的柔和舒适,比起陆凌风的夺人光芒,他自有一种润物细无声,不拘于ao世界的清闲气质。可以与人很亲近,也可以拒人于千里之外。
陆凌风回过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宁素和几个客人聊天的情景。他很认真地倾听着客人们的话语,低头向程嘉元吩咐,有vp过来他们一起相伴聊天,偶尔抱怨人多时苦笑,但有客人过来他又会身先士卒先去联系。与秦秋不同的是,他待任何人都谦让、认真又诚恳。陆凌风回头了两次,宁素没有看见。孟非桐拉着陆凌风走向小舞台:“凌风,请我跳支舞吧!”
陆凌风蹙眉,手不自在地就要躲开对方的触碰。
孟非桐吐了吐舌头:“你这洁癖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啊!”
陆凌风道:“不用你管。”
“好好!”
孟非桐举手,又笑:“我们大学的时候跳的踢踏舞,还记得吗?大四下学期的舞会,当时傅西骁都跳到桌子上去了……”
陆凌风露出一丝笑意,孟非桐仰着头央求他:“走啦,再陪我跳一次啦!”
她拉着陆凌风到小舞台,本来人很多,是没人注意到他们的。但不知怎么,灯光忽然暗下来,蓝色的荧光都聚焦到了小舞台上。孟非桐的鞋子无数次地踩到陆凌风脚上,也不知道她跳得是什么,很老式的恰恰。女孩任性洋溢地挥洒着她的魅力,陆凌风被她拉得不得不配合,女孩笑得不行了。
是唯一一次被认可的恋爱,正式交过的女朋友,所以,不论任何时候,都在他这里有任性的特权吗?
大四下学期,秋老虎依旧热烈,他从浴室出来,陆凌风擦着头发从他身后走过,朦胧的水汽包裹着两人。也是这样,孟非桐热情地透过窗子探出颗头来:“陆凌风,打球去啊。”
陆凌风,打球去啊。
陆凌风,一起吃饭啊。
陆凌风,你的车借我开一下。
孟非桐每次都能碰上他和陆凌风在一起,但每次都能不着痕迹地加入进来,或者将alpha约走。她就是有这样的能力,并且从不隐藏。
陆凌风推开身上笑倒的女人,回头再看,宁素已经不见人影。
一整个晚上,他们都各忙各的,只有必须出面的时候才在一起,但两人的关系已经非常疏离了。秦秋喝了不少,陆凌风要先送他上车。
他在宁素身边停了一下道:“待会上我的车。”宁素点头。
孟非桐对着宁素笑道:“宁素,好久不见。”
“孟小姐。”
孟非桐掐灭手里的烟:“这么久,你真的没什么变化嘛。”
“孟小姐也依旧漂亮美丽。”
孟非桐扑哧一笑,对他挥了挥手:“拜拜,今晚辛苦招待了哦。”
宁素慢慢收敛笑容,往下沉、往下沉,沉到了寂静的废墟中。前一秒这里还华丽辉煌,人声鼎沸,此刻就已经是万籁俱寂,徒留一片喧嚣后的寂寞。这一天,来来往往的人,高强度的交际,加之完美无缺的角色扮演,都让他在身心俱疲。好像是去了人潮汹涌的火车站,然后一个人走出来的感觉。别墅的雕花花窗映着惨白的月色,他头痛欲裂,后颈浸湿,真的是累极了。
宁素脱下西装外套,挽在手里,对程嘉元道:“走吧?”
程嘉元:“不等先生了?”
“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