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傲的身姿仿佛在说:你竟敢瞧不起我!
地面的虫卵被格雷尔扫光了一小部分,维坦尼亚远望着格雷尔嚣张离去的身影,他的肩膀就被人戳了戳,他转过身来就看见花容亮晶晶的眼神望着他,狡黠灵动灿若星辰,“他带走了这么多,你就少带一点、飞慢一点,可以吗,你不是怕高吗?”
砰砰,维坦尼亚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同以往剧烈跳动了两下,不知是花容看他的眼神太过明亮还是少女狡黠的神色过分灵动,总之总有一点像羽毛那样轻轻地拂过维坦尼亚的心脏,使得他气血上涌脑子发懵!
“不——我也能背900颗!”
花容明显一愣,随即就见维坦尼亚以一种同样的方式展开翅膀将那些虫卵揽入怀中……
虫卵总共有3287枚,格雷尔和维坦尼亚两人足足搬了五次才搬完。最开始两人还你争我赶比谁背得多,到最后大家都如老牛背柴那般晃晃悠悠。
虫卵被摆回了庄园的大厅,格雷尔和维坦尼亚两人简直就是累趴了,像哈巴狗那样化作兽态瘫软倒在大厅,花容只好一个个地把虫卵往实验t室里搬,动静惹得格雷尔不满,“你到现在还没给我们解释呢!”
“谢宁古尔人呢?”
“培育基地为什么会突然遭受大火?”
“你又是怎么得到消息的、知道要去搬这些石头?”
格雷尔有时候十分混账傲慢,但他确确实实有很敏锐的直觉,能够一下就找到事情的关键信息来。
他在问出这些话的时候,维坦尼亚也偏着脑袋看勤劳得像小蜜蜂一样搬虫卵的花容,都在等着她的解释。
花容洁净白皙的小脸蛋上也沾染了点点焦黑的灰烬,她托着一筐虫卵往实验室里搬,听闻之后看了一眼趴在地板两坨的巨大虫族,摇摇头,“我现在不能回答你们,我只知道这些不是石头,是跟你们一样的生命。等谢宁古尔回来了回答你们的问题吧!”
她说完便托着笨重的箱子进入实验室,砰地一声关上门,只留下大厅地面痕迹凌乱的焦黑灰烬。
维坦尼亚伸出翅膀托着腮腺,望着实验室大门的位置闷闷道:“她好像这栋房子的主人……她好像跟谢宁古尔的关系比你我想得还要亲近……格雷尔,谢宁古尔如此宝贵他的培育基地,结果基地遭殃最开始得到消息的是花容……”。
“所以她的身份才很可疑!”格雷尔哼哼唧唧两声,“谢宁古尔隐瞒我们的事情太多了,却对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女孩子尽数告知,这不公平。”
“谢宁古尔这么做一定有他的考量。”维坦尼亚淡淡开口,“你还是收起你的小心思吧,格雷尔,小心你对花容说的浑话被谢宁古尔知道了、他准得揍你一顿!”
3287枚虫卵被花容很好的安置在实验室,满满当当摆满了大半个屋子。
谢宁古尔从花容的袖口处跳出,他爬到外表有些皲裂焦黑的虫卵上,颤抖两下翅膀,不言不语无声无息地让花容害怕。
“谢宁古尔……”花容看着虫子跳到虫卵之上,莫名地能感受到它身上的悲伤,花容的心随着谢宁古尔的翅膀颤动一下,她轻呼出声,就见趴在虫卵上玄黑色的虫子抽动两下,谢宁古尔浑身受伤的人形体态出现在花容面前。
谢宁古尔的心口处剜了一口血淋淋的大洞,里面的皮肉肌理暴露出、黑黝黝的洞口处白骨森森。黑血凝固了他的衣物,一看就很不寻常的伤口让花容胆战心惊。
她跑过去扶着谢宁古尔的肩,焦急询问,“我没想到你伤得这么重、需要包扎吗?为什么不去医院、我带你去医院!”
谢宁古尔一把拉着花容的手,虚弱道:“不去……不要去——有人要置我于死地……”
花容反手紧握住谢宁古尔的手,双眸黑亮定定地看着男人,“可你受伤了,我不能什么都不做……谢宁古尔,你这样拖下去伤口迟早会恶化的!”
“不能去容容!”谢宁古尔的声音难得的带上了一丝祈求的味道,他抬起湛蓝眼眸望着面前的少女未来的虫母,轻轻开口,“或许你可以用精神力治愈我……虫母,这是你生来有之的本领。我是你的子民、你的信徒……你的荣光下应该有我。”
念诗一样的语句只会让花容云里雾里,但她很擅长抓住关键,反问道:“我要怎么做、怎么做才能用精神力治愈你?”
“你把我当成那株可怜的玫瑰,用你的精神力去感知我、修补我……虫母……我的女王殿下。”
谢宁古尔微凉的指尖触碰过花容的脸颊,一股奇异的感知瞬间席卷了花容的感官世界。她又看到了那个灰蒙蒙奇异的精神世界,灰的天灰的地就连之前摆放在实验室里的万千朵玫瑰花骨朵也是灰蒙蒙……唯有面前受伤的谢宁古尔如此幽深。
他像是古卷里狂乱无知的祂,无序的光影和黑暗坠落在他身上,在心口处一股淤黑的浑浊死死缠绕着他。
花容一下就明白了,这就是让谢宁古尔痛苦的根源——一团浸润入血液里的毒雾!
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帮助谢宁古尔掸去这恼人的黑暗毒雾,在一片灰蒙蒙的感官世界中谢宁古尔一下就抓住了她伸出来的手,“不要这么做,我的女王……我会死去、你也会受伤。”
花容顿觉这黑暗之物如腌臜难缠的污秽那般碍人眼球,处于精神力全开状态下的花容着实有些脾性——不容人质疑她的权威更不可能让她回心转意……花容原本湿濡明亮的眸子变得凌厉起来,她强硬地按着谢宁古尔的双肩,在一片磅礴的精神力席卷下,实验室所有的玫瑰花瓣自动脱落、漫天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