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他的手便被重重甩开了。
小娘子一个人窝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眼泪滴滴哒哒地落在刚绘好的青松上,“……婚什么时候退。”
李乾景也跟着坐了回去,低着头闷闷的,“婚不退。”
“我讨厌你。”
“我知道。”
他赌着气。
“那也不退。”
“吵够了么?”
江淮之冷下声音,听得人不寒而栗。
“从明日起,柚儿在这屋,你去那屋,我分着教,听明白了?”
“去就去。”
李乾景嘟囔着。
“我也不想跟她坐一块了。”
符柚紧咬着唇,一言不发,只默默点了点头。
好似委屈坏了。
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对啊。
把这个讨厌的家伙挪走了,那她岂不是……
可以单独和江淮之待在一起了?!
想着,她猛地一抬头,哑着嗓子就喊:“明白了!”
李乾景:“……”
什么意思。
他堂堂太子殿下还没拉下脸哄呢,她怎么就高兴上了?!
她眼里头亮晶晶的,也不知是哭的还是兴奋的,手脚麻利得很,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位太子殿下的书册全给扔隔壁书屋去了。
“你,今天就去!”
原本的屋子很快安静下来。
江淮之坐于上首,一手捏着青松图样,一手捧着古书典籍,瞧见下面只一个小姑娘蜷在位子上泪汪汪地偷瞄着他,叹息一声将手中物什皆放下了。
他起身,将连接着内廊对过一间小书屋的门关上,坐到了她身边。
“乾景都走了,怎么还哭?”
他温了温语气,询道。
“委屈了,一时收不回去。”
符柚撇撇小嘴,如实答道。
“他刚才声音好大,我不喜欢人吼我,特别不喜欢。”
“许是你为我说话,他心里不高兴了。”
江淮之抬手,将她手中湿透了的巾帕取过来,换成了自己那条干净的给她攥。
她嗅着那方有竹香味道的小帕。
“他为什么不高兴?”
“毕竟是他的未婚妻,怎可以向着旁的男子说话。”
“幼稚。”
小娘子嗤了一声。
“从小便挑我这挑我那,争着吵着要退我婚,现在疯疯癫癫的吃什么醋。”
“幼时难免小孩子心性,或许如今他转了心意……”
话未哄完,却被她骤然扬了声调打断。
“我就是讨厌他!你不要再说他了好不好,有完没完嘛!”
小娘子糯甜糯甜的声音掺了几分哭腔,在这空寂寂的屋墙上撞了几撞,啪叽落到了地上。
半晌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