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了。
好在她们叽叽喳喳说得欢快,很快又将话题挪到江萦月身上了。
“前些日子我去书坊里买书,还见到过江家七娘子的诗论,当下一读便觉爱不释手,当真是惊才艳艳!”
江萦月温婉得很,含笑应道,“聊作几篇打发闺中时光罢了,杨家五娘子谬赞了。”
想起来了。
大理寺卿杨俭家的小姐。
她有时当真觉得江萦月就是一本行走的京都贵女谱,谁叫什么名字在谁家排行第几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出门真的不能没有她!
那边,受邀到香市赏花的二十余位贵公子,也不约而同围了过来。
毕竟是名门望族出身,当朝帝师嫡出的女儿,太子太傅嫡亲的妹妹,只世家背景这一项摆在京中便已雄厚得不像话,更遑论江萦月本人温婉淑仪,生得一副花容月貌,一身才学久负才女盛名,又到了及笄之年,各家各户的公子们都要抢破了头,一车一车见面礼才往江府送。
江夫人倒也挑,看得顺眼的才给安排个相看。
见公子们过来了,贵女们方娇笑着一哄而散,拉上几个各自系花笺去了。
符柚这婚毕竟还没退,夫家又是当朝太子,自是没有公子敢跟她搭话,一时有些百无聊赖。
瞧着不远处江萦月已经坐到亭子里和人闲聊了,她没什么事干,又不好凑过去旁听,便也要了个花笺寻地方坐了。
花枝上早已缠上了不少花笺,写的皆是求姻缘的好愿望,她只粗略地扫上一眼,便能瞧见其中不少“江淮之”的字样。
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可那样光风霁月,清俊疏朗的君子,她能瞧上,别人如何就瞧不上了,若不是江淮之一直未曾娶亲,他比她足足大了九岁,她早就该有师娘了,哪轮得到她肖想。
只是他为何不肯娶亲呢?
京中对于此众说纷纭,但他似乎从来没有回应过半分。
心里头有些烦闷,她下意识地在花笺上落下三笔,恰是个三点水的笔画。
“姐姐。”
头顶蓦然传来一声呼唤,吓得她噌得一下就窜起来,赶紧把花笺藏怀里了。
是符乔。
她有些疑惑。
这历年的香市都是邀请适龄公子小姐来的,哪怕不是嫡出也好歹是家主那一房里的,符乔年纪不大又是旁支,也不知三婶婶如何费了大力气早做打算的。
正琢磨着说什么,那边却是有人笑着过来了,“符小娘子一人坐着多无趣,不若一同过来赏花作个画?”
这个她认识,当年去镇国将军府瞧二姐姐成亲时见过,是将军府的崔四娘子。
“来了来了!”
见到熟人她亦是开心,忙不迭便应了。
那位英姿飒爽的四娘子目光一转,抱臂询道,“这是……”
“这是我堂妹,唤作符乔。”
符柚甜声解释道。
孰料对方性子直爽,并不买账:“哦,堂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