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刀
不但本朝人,上百个异邦番国之人来爱此地寻求财富。
作为一个空袋空空的凡夫俗子,桑榆目标明确,她来这里是要买些桌椅板凳和饮用器具。
本朝大都席地而坐,一张竹席配上小桌子就可以了,“胡凳”之流还是比较少见的。
桑榆来了这些年饱受坐姿之苦,她的小店势必要按照心意放几张胡凳的。
西市不愧是长安最大的百货市场,光是胡凳就有好几十家,各种花样款式一应俱全,还有金丝楠木嵌红宝色的,桑榆连看好几家,看的眼花缭乱,当然,价格也十分美丽。
确定都是自己买不起的胡凳之后,桑榆转身进了一家玉器行。
倒不是说她买得起这些金银玉器,实在是这家宋家玉器里有她喜爱的东西。
那是一把精美的匕首,说是匕首也不正确,以桑榆的想法来说那就是一把折刀,折刀不过一个巴掌长度,宽度也仅有一根手指宽,通体晶亮,木柄上没有任何花纹,在一众金银玉器中显的格格不入。
桑榆却一眼就相中了,无他,这把折刀太适合剖尸了!
小巧精致,削铁如泥,是剖尸的工具没错了!
桑榆手里有她特意定制的剖尸工具,但是受限于现在落后的发展力,她的工具并不好,用久了会钝不说还经常生锈,还不能经常换。
对于自己吃饭的家伙事儿,桑榆算的上是强迫症晚期患者了,一心想要最好的。
桑榆的哈喇子都快要流到柜台上了。
一旁的博士忍不住劝道:“小娘子,你都来了好几次了真要是喜爱咬咬牙也就买了。”
不必每次都像看到肉骨头的狗一样流口水,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小娘子的份上,他早就撵人了,有她在生意都要不好了。
“我也想买啊。”桑榆收回目光,扫了一眼它的价格,狠下心道:“它实在太贵了!”
一把折刀要半金,一两黄金是6贯钱,半金也就是三贯钱,3000个铜钱啊,一斗米不过15文钱,卖了她也买不起啊。
这把匕首据说是一个铁器大家用天外之石打造的,当时铁器大家打造出一柄绝世长剑,剩下的就材料被学徒私下做成了这么一把小匕首。
这把小匕首虽然吹发可断,奈何太过于精致可爱,只能勉强用作装饰之用,达官贵族看不上,平民百姓买不起,着实鸡肋。
就算它再便宜对于桑榆来说也是天价了,她也只能看看解馋。
忍痛移开目光后,桑榆随口问博士:“小郎君可知道这西市哪家木匠手艺好,我想打几张便宜结实的胡凳。”
博士先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也没多想,爽快地给出建议,“若要我说,那南巷的周老丈才是做木匠的好手,便宜又皮实。”
桑榆谢过博士,又四下转了一圈,买了一包点心揣在怀里,这才去寻那周老丈。
根据博士的指引,桑榆顺利的找到了周老丈家,此时正是买卖的好时辰,周老丈家门口摆放了许多胡凳,桌椅之类的物件,看摊子的却是一个年轻后生,此时没有人来,后生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用眼尾扫着四周。
桑榆问道:“这是周木匠家吗?”
后生一看是个年轻的小娘子,便笑着回道:“是呢,小娘子是来寻我阿耶?”
桑榆点头,“我来寻周老丈做些胡凳。”
后生便指了指身后的大门,道:“我阿耶在院子里干活儿,你自去寻他罢。”
桑榆进门看去,院子不大,四周的墙上靠着许多木板,几个树干堆放在一旁,一个老丈正气喘吁吁地推着刨子,刨子刨出的木屑有大有小,薄薄的一片散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那些木屑十分听话地只散在一边。
老丈背对着门口,桑榆便叫了声“周老丈”。
周老丈停下手中的活儿,客气地问她,“小娘子可是要做些木工活?”
“是呢。”桑榆回道,又将自己需要打些胡凳的事说与他听,严明自己不需要多好的木材,结实耐用便好。
周老丈做这行已经三十多年了,这些要求自然不在话下,当下一口答应,又问要几条胡凳并几张方桌。
桑榆想了一下自己的巴掌大的铺子,有些犹豫,她的铺子太小了,属于放两张桌子可惜,放三张桌子拥挤的那种。
她开的是酒肆,又身处里坊,按说不会有多少客人在里面吃酒的,不如就少放些桌凳,宽敞些也是好的。
如此一下便豁然开朗,桑榆就要和周老丈说,眼尾一瞥,却看见西边屋檐下有一块宽大的木板,她眼睛一亮,问周老丈,“老丈,那块木板是做什么的?看起来有些别致。”
:毕罗
周老丈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哦”了一声道:“那是一块老木。”见桑榆兴致浓厚便走过去将木板上的灰尘拂去,露出它的样子。
那是一块木质优良的水曲柳,长约一丈,宽有三尺,端的是大气,美中不足的是它的一面有许多大小不一的斑点黑团,远远看去像是一团墨水撒在上面。
周老丈见桑榆看的起劲,解释道:“说起来倒是一件伤心事,之前有位郎君托我给他家小郎君做张书桌用来启蒙,还指明要好些的、大些的,我寻了许久才寻得的好木,不想还没做好,家里库房夜里走了水,虽说救的及时,这块木头却留下了这些黑印,那郎君自是不要了,我又舍不得丢,便一直放在这里。”
说到这个周老丈实在心疼的紧,那郎君开价很高,这柳木他寻了好久,坏了之后便没有人再要了,儿子一直说要丢掉,可是他却舍不得这么好的木材,总想着能卖出去,便是价格实惠些也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