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喉咙越发干涩,面上尽量不动声色,隔几秒说了声“好”,乘电梯去地下停车场。
老方坐另一辆车先行一步,程知阙留下来等她。
付迦宜无声吐出一口热气,在上车前将钢笔放进包里。
车子缓缓驶离医院。
程知阙抽空看一眼副驾,“礼物送出去了吗?”
付迦宜面向车窗,抿了抿唇,轻“嗯”了声,没再说话。
一路无言,车里放轻音乐,并不会觉得有多冷场。
即将抵达住处时,付迦宜终于将头转过来,故作镇定地说:“我们刚刚聊到了你母亲。”
程知阙面色极淡,瞧不出半分情绪,“聊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说了些阿姨住院期间发生的事。”她顿一下,话锋扭转,半真半假地试探,“我其实在想,如果要去见她,我该说什么开场白才不会失礼。”
“说什么都好,她不会介意。”
付迦宜听了,心脏止不住地往下沉。
也是在这一刻突然意识到,她在他那的确是例外,可这种例外无法全然走进他角质很厚的内心。
程知阙不屑对她隐瞒,却也不会进一步主动坦诚相待。
他的喜欢是真,偶尔敞开心扉也是真,但真心无法满载,能拿出的实意有且仅有这么多了。
付迦宜一眨不眨地目视前方,直到车子停进车库才找回一点知觉。
她指尖微微发颤,扣住把手,想拉开车门,发现还没解锁,执拗地又扯了几下,到最后不得不放弃。
程知阙将她的泄气看在眼里,侧身解开副驾安全带,揽过她的肩膀,“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一如既往的纵容口吻,平静无澜地同她就事论事。
付迦宜勉强笑了下,轻声说:“我高不高兴,对你来说真那么重要吗?”
音乐声戛然而止,空气中凝结了几秒安静。
程知阙将人转过来,让她面对自己,语气温和:“说什么傻话?如果真不重要,我又怎么会问。”
车厢逼仄,没开顶灯,仅靠车库里的导轨灯照明,孤形吊影,将四方环境照得像座荒岛。
付迦宜瞬间觉得压抑极了,一度喘不过气,佯装平静地别开眼,不去看他。
漫长两三分钟过去,谁都没开口讲话。
车窗表面隐隐映出两人交迭的身形轮廓,看似亲昵,实际有背道而驰的趋势。
过了会,程知阙说:“迦迦,拒绝沟通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付迦宜睫毛颤了颤,“摊开去讲也不见得就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