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有些局促地红了脸,迅速移开视线,垂下头,假装没看见,快速下楼。
张朝双腿一蹬,蛤吗似的弹起、跳下。跟了出去。
……
室外,气温凶悍,天热得像吐火球一样,少女的校服外套被风鼓起一个大包,头顶发丝里粘着一大片雪白色的杨花。
十字路口,红灯,姜暮伫立着。
张朝伸伸懒腰,嘴里吹出一个巨大的白色泡泡,又迅速消失在淡红色的唇边,反反复复。
他走到她旁边,“还有一节劳动课,你逃课?”
姜暮没理他。
张朝问:“你怎么不换舞蹈服?”
他低头斜斜地瞥她一眼,手插兜,径直穿过马路,来往的汽车胡乱按着喇叭。
可身边却没有动静,只有风在耳边鼓舞。
张朝回头,见姜暮还杵在原地,瘦瘦小小一只,顺着脸颊流汗,红得像火一样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细嫩、娇艳。
再看一眼头顶,还是红灯,这几天就没变过。
这里车少,这灯本就没什么威慑性,可姜暮这么杵着,张朝就气不打一处来。
还是被讨厌了啊,他想。
他不知道,姜暮只是想要试着遵守规则,仅此而已。
然而,寸步难行。
张朝懒得理她,顺着灶三胡同晃晃荡荡地走,走了没几步,觉着憋气,又大步流星朝姜暮走回来。
面包车刷刷飞驰而过,尘土飞扬。
他走到她面前,低头凝视她,“喂,站在这里当电线杆吗?”
等不及回答,张朝像拎他家那只绿毛龟一样拎着姜暮的校服肩膀,路都没看,直接过马路。
姜暮挣扎着、抵抗着、推搡着,然而无济于事。
直到通过马路,他才放开她。
她瞪着他看,眼里充满不情愿。他也看她,噙着无所谓的笑意。
“你这种眼神,我很容易误会的。”张朝弯腰,脸凑近,那双黑色的眼睛在她瞳孔里突然放大,随即一个巨大的白色泡泡缓缓从他嘴里鼓起,随风颤动,越来越饱满,越来越饱满,直到碰到她的鼻尖和嘴唇才倏然绽开。樱桃味的湿润感填满她的唇齿,她恼怒且难为情地后退一步。
张朝嘴唇揉捻泡泡糖,将泡泡收入嘴中,脸颊竟也不知不觉燥热起来,他勉强咀嚼两下,吐出,白灿灿的泡泡糖粘在黑色柏油马路上。
他看向她:“我记得你会跳舞。”
姜暮不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