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已经开走了,他立马叫停一辆出租车。
“跟上前面那辆车。”
司机挑眉,丁玉山谎话张口就来。
“我东西落车上了。”
“哦,好吧。”司机语气略显失望,但还是动作麻利地开车跟上。
前面一个路口,公交车到站停下,丁玉山给了司机一百元现金,没等他找零,就跑下车上了公交,隔着两三个人看见邵木兰,她搂着自己的东西坐在位子上,微微转头看着车窗外。丁玉山平稳住呼吸,不想惊动了她。
丁玉山从没见过此刻这样子的邵木兰,但他记得那双翠绿色的眼睛,阳光洒进去,就像是还能被再净化一般。波光潋滟,慧秀中藏。
他踌躇着如何开口,一路跟着邵木兰到了老市医院,在医院门口等着她出来,又跟着她上了回程的公交。
“下一站,南山南路。”
邵木兰下车,他也跟着下车。
邵木兰在站牌那停下,“请问你是有什么事吗?”
丁玉山也跟着停下,“……我住在这里。”
他确实住在这,南山南路15号。
“行吧,你先走。”邵木兰转身,要去给安婆婆买毛线。
“等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邵木兰。”
名字是会变的。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最明显的是相貌,最不明显的是心性。
“你是百里本地人吗?你以前住在这里吗?你有在福利院待过吗?你,”丁玉山的声音越来越低,是那个人吗?
邵木兰清楚地知道他是谁,凭借她非人的记忆力。她看着马路上行驶的车辆,眨了下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原来你还留在这里啊……”
楚米借着找东西的名义翻看了学校监控,发现她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一个人跑早锻炼、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吃饭……
学生名单里没有白相羊,315寝室里只住着她,那个时常跟她待在一起的女孩,消失不见了,人间蒸发一般。
之前的所有……都是幻觉吗?
壹
图书馆还有五分钟闭馆,白相羊坐在桐木长条桌边看一本地理杂志。
她的瞳孔,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瞳孔了,正在逐渐拆解异化成一个符号,很像甲骨文的“回”字。
璕在书架间穿梭,将有破损的书籍一一修复。
转过书架,看到白相羊,腰间悬着一个象牙制的鬼工球挂坠,尾端系着红绦,走动间转动自如,图像交错隐现。
“你能看到我?”
白相羊行礼,“深夜拜访,多有打搅,还请您担待。”
闭馆时间到了,还书的人把书放回原处,他们从璕和白相羊之间路过,却看不到他们。璕长相干净清冽,在人影交错中保持着平易宁和,显出国风古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