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瑜忽然想起上次在酒吧里看到的裴铮,衣领开着,懒懒靠在卡座里,活像被抽了骨头。
他身上总是带着点不着调的闲散,跟过于板正的周靳有很大的反差。
看到程瑜下来,周靳把书放回原位,起身。
“走吧。”
闹什么脾气
“走?”程瑜愣住,“走哪去?”
周靳看她一眼,说:“去看看你的新房子。”
又来了是吧?
程瑜皱眉,“不方便,因为我现在是和另一个女孩合住的。”
周靳抬腿往外走,“上车,带路。”
程瑜见他这反应,快被气死。
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没长耳朵?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程瑜有些烦躁地出了门,上了车。
车内充斥着周靳身上的冷杉调香味,程瑜闻得难受,降下了车窗。
给陈絮发了消息,确认她在家,程瑜才对司机报了地址。
不想与周靳搭话,她报完地址就开始闭眼休息。
周靳忽然问:“崩云的项目跟得怎么样了?”
程瑜装作没听到,继续睡。
周靳侧身看她一眼,心里清楚她并没有睡着,便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转头。
“我在问你话。”
程瑜睁开眼,心想你都把我财路断了,怎么还有脸问?
要是以往,这种吐槽肯定就脱口而出了。
可怜她没头没脑地与他反抗了两年,自被卸过胳膊后,才慢慢琢磨出如何才能在他的爪子下争得一线生机。
“不怎么样,现在才觉得自己真是不自量力。”
周靳收回手,目视前方,街边霓虹映出他疏冷的眉目,再开口时,语气也冷淡了很多。
“你早该有这样的觉悟。”
听到这话,程瑜沉默着偏过头,靠在椅背上。
她没有反驳,也无从反驳。
近日接连而来的压力本就让她有点喘不过气,又被他兜头浇一盆冷水,心里的难过再次加重。
反正在他眼里,她就是个只会顶撞忤逆他的女人,除了能提供一点逗乐的情绪价值之外,一无是处。
这样奚落的话听多了,偶尔也会在深夜辗转反侧时,产生自我怀疑。
是不是自己真的差到什么事都做不好?
眼睛渐渐涌上一眶湿意,视线模糊到看不清街景。
程瑜微微抬头,深知这样的脆弱,只会换来他的冷眼,便悄无声息地将眼泪逼了回去。
到了小区后,周靳的车因为没有登记被保安拦下。
程瑜下车,没有管他,径自往前走。
夜风有点凉,吹散了眼底的水汽。
等周靳跟上来时,程瑜已经收拾好了情绪。
在这临近五月的时节里,路过草坪,也能隐约听到虫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