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对盛许保护得太好,导致盛许有些娇生惯养,只要是违背盛许意愿的事,他就会竭力反抗,就像昨天。
骆成宇或许也是好心关心盛许的身体状态,却被盛许一顿输出,最后还闹着要搬出去,好像全世界的理都被他占完了。
无理取闹这样的词都不足以形容盛许昨天的行为。
当然,盛许也是这样想的。
有时候实在是理智没占过脑子的冲动之举,他既然住在骆成宇这里,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对房子主人大呼小叫的实在不成体统。
不过骆成宇喜欢他,自然而然地就会以最大限度包容盛许。盛许不知道,仗着这份喜欢,近乎偏执地维护自己的权利,遵守他所谓的体统。
所以骆成宇的告白,盛许才会第一时间想到,他可能是眼瞎了。
骆成宇听到盛许说的话,也感觉到了盛许身上若有若无的悲观,他抓着盛许的那只手往下滑,摸到盛许的手轻轻捏着,有些粗糙的拇指按在盛许的手背上摩挲了两下,有些安抚的意思。
他说:“我不觉得自己眼光很差。”
盛许没说话,他就继续说:“我知道你一向聪明,肯定看出来我对你的心意了,因为一些外界因素,你没想挑明,可是我不想等了。”
“昨天我没有要管你出去喝酒的意思,只是很晚了,而且你身体也不好,我很担心你。我妈前段时间住在这里,让你受了很多委屈,我跟你道歉,我保证,以后都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了。”
“今年一过我就三十岁了,前二十九年我都没有谈过恋爱,从尚河大学毕业之后我就一直留在这里,哪里也没去,偶尔出差,也没什么不良嗜好,烟不抽,酒只在应酬的时候喝几杯。这房子我是贷款买的,不过很快就要还完了,车子全款买的,目前存款也不是很多,有一部分打给家里了,不过以后我会努力赚钱。”
骆成宇就这样把自己的情况全都剖析给盛许,让盛许有些惶恐,他喃喃道:“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骆成宇坚定道:“只要我有的,我都会给你,你想要的,我也会努力去争取,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很喜欢你,这么些年,就喜欢你一个人。”
夜色很深了,小橘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跳上来,它用毛茸茸的头颅蹭了一下盛许的另一只手,见盛许没什么反应,就跳下沙发自己玩去了。
盛许思绪一直乱飞,有些无措、拘谨,总之很想离开这个有骆成宇所在的空间。
骆成宇说完之后反而坦然了,他深沉的眸子一直盯着盛许,好像要从盛许身上看出些什么来。
深夜给了俩人很好的掩饰,让彼此都看不清彼此的眼神状态,否则情况会更糟糕,气氛更窒息。
盛许的眼神里其实有很多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的自己也会让骆成宇这样喜欢。
于是就是漫长的沉默,过了很久骆成宇才说:“没有现在就要你回答的意思,不回答也没关系,我只要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我从来都没有幻想过能和你在一起,我只要你待在我身边,这样就很好了。
“很晚了,”骆成宇说,“早点进去休息吧,你身体弱,感冒也没好,不要着凉了。”
盛许没进去,他觉得,他和骆成宇的状态从很早就开始不对劲了,从他来尚河,搬到这个公寓开始,或许更早。
如果现在不说清楚,恐怕之后更难相处,但是让盛许毫无顾忌地就说出这些时日的顾虑来,很难。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说:“成宇哥。”
盛许的嗓音随着情绪的起伏越来越哑了,他首先说了,“抱歉。”
骆成宇心一沉。
盛许没管,舔了舔干涩的唇角,继续说:“我其实一直都比较自负,从一开始就是了。”
否则不会在初次见面和骆嘉霖喝酒醒来那天,看到骆嘉霖因为他而受了责罚就想冲动地跑过去给他们解释,其实事实不是那样的。但是盛许后来才知道,事实是怎么样的,其实不重要了,骆嘉霖已经因为带着他们喝酒了,这就是事实,那些长辈所知道的事实,就算结果有所改变,他们也不会因为冤枉了骆嘉霖而给他道歉。
“从高中毕业,到选学校选专业,亦或是在哪里工作,我都是堵着一口气的,别人可能会觉得我矫情,说我爸妈都已经对我那么好了,我还这么不听话。可是我不喜欢别人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做一些不是很好的事,那样会让我有负担,他们密密麻麻的关心让我透不过气来,就算最后的受益者是我。”
“所以这样的环境让我养成了受不了一点不好听的话、对我不好的事。是我昨天情绪不好,喝了点酒,说话就无所顾忌,但其实没有那么严重,阿姨对我已经很好了,是我自己心里过不了那个坎,受不了寄人篱下那种感觉。齐好我也碰见过几次,可能是因为住在你这里的原因,她有些情绪,很正常,这些都没关系,我不应该无缘无故地发脾气,我跟你道歉。”
盛许突然很认真地看着骆成宇,语气真挚诚恳,他说:“这些别的都不重要,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不合适,做朋友好吗,就只能到这儿了。”
骆成宇问:“为什么?”
哪里不合适。
盛许突然扯着嘴角笑了,很轻,但是骆成宇借着电脑和窗外照射进来的灯光看到了。
他想,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两个人有合适的地方吗。
骆成宇也是的,都这么明显了,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