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芳华殿内灯火通明,又传来一阵银铃笑声。
喜儿叽叽喳喳念叨着:“那篮子山楂还不酸死人?!”
崔宥眠思量片刻,十分肯定道:“不会,他说他喜欢。”
“好吧。”喜儿正在铺床,又似乎想到什么,手上的动作一顿,问道:“小姐,您还记得当初是怎么去堵寒月大人的马车吗?”
好好地,怎么提到他!
崔宥眠咻地红了脸,那些个荒唐事,突然被说起总觉得丢脸。
崔宥眠钻进锦被,糊弄一句,“不记得了!”
刚躺下又觉得实在太丢人,又坐起身嘱咐喜儿,“如今我与他身份有别,日后切勿再提这些。”
喜儿却掩着帕子笑道:“就算奴婢不说,满景都谁人不知您当年想将人掳回府做夫君?最后被人家直接打包扔了出来。后来,您又不死心”
喜儿还欲说下去,崔宥眠立马将人撵了出去。
那时她就只是觉得他好看,而自己又是京都第一美人,好看的人自然应该与好看的人结成连理。
哪知人家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寒月越是如此,崔宥眠越想要征服,那时年少气盛,什么荒唐事做不出?她甚至还想过色诱呢。
纯属好胜心作祟。
当夜,有风拂过芳华殿内的床幔,鹅黄色的素锦丝柔柔勾起尘封往事,崔宥眠梦境里似乎回到了那一年初见寒月的情景。
那时她自城外嬉闹后回城的山路上,又有几名男子因崔宥眠大打出手,崔宥眠一身红衣,骑着一匹马疾驰而过,溅起一路飞尘,扰了那几人的视线。
打斗声有一瞬的停滞,然在此时却有一声‘红颜祸水’穿透空气落进了她的耳,声音低沉如山泉潺潺流水。
崔宥眠惊诧回身,声音来自不远处一辆华贵的马车里。风吹动,扬起车帘一角,崔宥眠窥见少年十六七岁的模样,银白的冠子束起满头银发,白衣胜雪的模样,有种忽略了性别的美。
匆匆一眼,崔宥眠还记得少年轻起薄唇,只一句话,不带半分温度,冷漠得仿佛周边的一切都不存在。
她甚至在他眼中瞧出些许不屑,这一下击碎崔宥眠一直引以为傲的资本。
她想,总要他也沉迷在自己的美貌中才行!
梦境渐渐模糊,等崔宥眠再想看得真切时,一张冷峻如刀刻的脸出现在她面前,男子紧紧闭目,但崔宥眠就是能瞧出他眸中的星河璀璨。
窗外天色大亮,崔宥眠是被吓醒的,梦里的她又再次吻住那张温润透着色泽的唇,她不仅又尝到了山楂的酸甜味道,似乎还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在漫天纷飞的桃色花瓣中,记忆中满头银发的少年,在转过身时,却与曾经落魄在村落的少年的脸渐渐重合
崔宥眠挣扎着醒过来,头大!睡个觉也不得安生!
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