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崔宥眠都难以想象崔岐做这一决定时的心情,但经过母亲一事,她明白,自责愧疚是肯定的,当也十分煎熬。
如今,又加上母亲一事,父亲这些年心里的苦又是几人能理解。
本想借此开口问一问当年母亲入宫后的情况,她知晓这些年父亲并未放弃追查,否则又怎会有寿宴刺杀一事。
但,此情此景,她又不知怎么开口,想着还是等撬开那个引路宫女的口再坦言吧。
她扬起头,面容平静,“父亲想让大哥入崔家祠堂,便抬了柳姨娘吧。”
闻言,崔岐一脸错愕。
若在以前,崔宥眠是吵着闹着也不愿柳氏的孩子与她平分春秋,更别说称呼崔宥琰一声大哥。
崔宥眠又默默道:“能让父亲做些弥补这些年的愧疚,甚好。眠儿想,这些年父亲必定心难安,能够安心的活着比什么都要紧。”
相比于父亲对崔宥琰的愧疚,她对母亲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她愿意退让愿意妥协。
思及此,不禁鼻尖又酸涩起来。
而一旁的崔岐亦红了眼眶,崔宥眠见不得如此,敛了伤感,一跃跨上马,强装笑意,“女儿想骑马,父亲能追上吗?”
崔宥眠已有多年不骑马了,自打在马背上摔下伤了腿,她对骑马总有挥不去的阴影。
然而,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小时候与父亲策马奔驰的场景,只见女子大呼一声,“驾——”
马蹄声声,女子脆亮的声音自风中飘进崔岐耳中,“有父亲在,眠儿什么都怕!”
说着,扬长而去。
崔岐望着疾驰的背影,万千感慨涌至心头,最终扬起马鞭追了上去。
曾经那个捧在掌心任性傲娇的女儿终归成长了,只是这个代价太大……
人选
坐上回宫的马车,崔宥眠一直掩面,强忍心口的酸痛。
喜儿伴着她,瞧着人情绪不对,以为又被将军数落,开解道:
“小姐别难过,这京都看着繁华似锦,也实在让人压抑,还不如咱们在云州逍遥快活,若是您实在觉得难受,喜儿陪着您回去,咱们去找老太爷,他定舍不得您受委屈!”
喜儿的话并未起到效果,许是又念及祖父,崔宥眠心口更痛了,她的祖父也如母亲一样,只要她想的,都会想尽办法给她办到,一个小小镖局的糟老头,却总能寻些好东西送给她。
当是费了不少心力的吧。
这般心绪一直到宫门前都未缓过来,还是赶马的仆从掀了帘,无措地回禀说宫道前有人候着,崔宥眠才堪堪缓解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