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还起身整理衣服,衬衫扣到最上刚好可以遮盖咬痕。
陆鸣仍坐在地上,抬眼看着池还的动作,黑色马甲将他的腰身勾勒出来,布料隐藏了他身上的肌肉痕迹。
陆鸣看着池还的腰,突然想起那天看到的伤疤,椭圆的形状,并不是很寻常。
他突然想起阳台上,从何云裳手中落下去的烟灰。
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小池,”陆鸣叫他,“你后腰的疤是被什么烫的?”
池还一顿,回头看他一眼,又转回去继续手上的动作。
“烟。”他说。
“我能问问,是怎么烫到的吗?”陆鸣问。
抽烟被烫到并不是一件多奇怪的事情,奇怪的是,为什么会被烫在后腰。
池还把之前解开的扣子一颗颗扣到最上,又利落地打了一个工整的领带结,这才抬头看陆鸣。
“你想知道吗?”
他站在那,衣服经过整理再次变得平整干净,又变回了那个滴水不漏的池家继承人。但窗外斑驳的树影打在他脸上、身上,明暗交杂变幻,让他看起来有种琢磨不透的气质。
“如果你想说的话。”陆鸣回答说。
上次在外婆家,池还虽然没表现出来,但陆鸣还是感觉到他在回避有关于这个伤疤的问题。
池还看了陆鸣一会,坐回他旁边,说:“三年前,我被池建明接回来。”
池还一条腿屈起,把手搭在膝盖上,坐姿看起来轻松随意,他的语调也没什么波澜,与肢体语言保持着一致,像在说旁人的故事。
“但实际上,在我十岁的时候,他就已经找到我了。”池还顿了一下,看向陆鸣说,“外婆上次应该和你说过。”
“你听见了?”陆鸣问。
“嗯,厨房门开着,大概听见了。”
池还停了一下,又继续。
“在这之前,我和我妈被他安置在一处小别墅。”池还顿了一下,说,“但他并不常来,也一直没提要接我们回去的事情。”
“他当时说,原配刚过世没多久,缓几年再说,一缓缓了八年。”
“我妈在那个时候染上了抽烟的习惯,这个疤……”池还停住了,眼睫垂落,片刻后复又抬起,把没说完的话说完。
“这个疤,是我小时候调皮,不小心撞她烟上留下的。”
池还说话的时候,陆鸣一直在看着他。人在回忆的时候眼睛会下意识地看向右侧,而说谎则是左侧。
池还在停顿时,眼睛的方向变化,放在膝盖上的手捏紧了一下。他在说谎。
“小池,”陆鸣看着他,“如果你想找人倾诉,可以找我。”
池还看他一眼,笑了:“好。”
房间内信息素基本已经淡去,陆鸣看了眼手表,刚过八点,他在房间内待了二十分钟。
池还脸上浮现出倦色。
“还好吗?”陆鸣问。
“没事,”池还仰头眨了眨眼睛,“就是有点困,想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