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瞥了一眼刚才伸向金子轩的鬼手,心说还好他没事,金子轩今日若是死了,那他和蓝忘机才是真真为此脱不了干系,届时别说造反了,八成都是要被安上弑主的罪名,直接被拉去祭祀都有可能。
金子轩满目悲痛,手按在岁华上,迟迟犹豫要不要拔出来,道:“父皇,事到如今,您还是要这般执迷不悟,还不肯让出王位吗?”
金光善脸色一变,道:“子轩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逼迫你父皇退位?我看你当真是受了云梦江氏公爵之姐的蛊惑了,当初我就同你母亲说结这亲事,于你毫无益处,结果你却硬要上赶着娶,是不是那女人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撺掇着你答应三毒圣手一起造反?!”
他话还没说完,身后一道紫色光鞭啪的甩了上来,将金光善身后的一群随从抽的是东倒西歪,三毒圣手踏着一把灵巧的剑从空中缓缓落下,魏无羡瞧着,此人细眉杏目,锐利俊美,明烈骄傲,想必就是那位脾气很不好的云梦江氏公爵江晚吟了。
江澄在半空中抱着臂,道:“早些年我父亲还在时,曾与我说过,皇家不可入,也不可与皇室之人行嫁娶。要不是看在王后同我母亲是多年闺中密友,会待我阿姐极好的份上,再加上王子殿下对我阿姐还算真心,你以为我真会舍得让她嫁入你们家?”
金光善见这会功夫,来的人居然越来越多,心道不好,可云梦怎么说也是同皇室攀上了亲家,这个时候,还是得先要稳住他,道:“江公爵你这是什么意思,今日可是我们两家结亲之日,难不成你要在这个时候毁了你姐姐的婚约,让她和我夫人失望事小,你云梦江氏成为天下的笑柄你也不在意吗?”
他明面上在同江澄周旋,暗地里却使出一个手势,意在派人去江厌离和王后所在的屋子里进行挟持,金子轩自始至终都死死的盯着金光善,生怕他搞出什么小动作,令他失望不已的是他的父亲居然真的这么做了。
岁华出鞘,金光善身旁迅速飞扑来一个死士,挡在了岁华剑下。
金光善做大骇之态,道:“子轩你居然真要做出弑父弑君这种不孝之事?”
金子轩上前一步收回岁华,面色冷漠,道:“非我不孝,而是您不慈。父皇,您当真不听听外面的声音,不知道其他家族背地里是怎么评价您编排您甚至想要推翻您?这么多年来且不说您对母亲有多冷淡,年年月月从全国搜罗来这么多的女仆,只为你自己享乐,毁了多少家族,还有,您看夷陵公爵的鬼道术法心有嫉妒,可不想想您之前给人家封地的时候是封在哪里,人家世代行医,您给他的封地里,居然包括乱葬岗这种怨气深重、寻常人都难以驾驭的地方。若不是魏公爵自己绝境悟道,练就了独一无二的怨气鬼道,哪里还有温情一族的今天。温家人的医术,对您这么重要,明明您可以行光明之事,好好礼待人家,可你就为了一己私欲”
他捂着脸,道:“以上种种,我无话可说,如若您今日执意不肯退位与我,那我,也只能,替天行道了。”
岁华直直向着教皇面门而去,金光善素日里享乐惯了,于剑道修炼上早已荒废多年,是以,他只会大嚷大叫着,让死士严密的守在自己面前:“快!快!拦住他!拦住这个逆子!”
魏无羡见此将陈情横在嘴边,吹出往日里御鬼的曲子,瞬间,园内几千棵玉兰树下齐齐冒出成千只冤死的女仆鬼魂,向着金光善和他的随从们而去。
他这一举动,引得玉兰齐相开放,满园花香向外飘至百里不散,那些在宫内正受情毒侵害,被迫承欢于金氏皇室旁支人身下的女仆们,闻到这香气,皆是恢复了大半神智,有几个甚至都能结伴搭伙,同金家人反抗周旋起来。王宫内顿时乱作一团。
蓝忘机上前一步,让魏无羡离自己不过半步之遥,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烟花,催动灵力将它放了出去。
天空中显露出一朵巨大的蓝色卷云纹,金光善怒喝道:“蓝忘机!你竟然真要造反?!”
蓝忘机冷漠的瞥了金光善一眼:“你枉为人君,反了也罢。”
虽是如此,可玉兰园内除却应和魏无羡的陈情笛音,而破土而出的女仆怨灵们,能与教皇手下几千死士激战,其他教皇的死士们,都将目标瞄准了蓝忘机、魏无羡和江澄三人。
可他们面对金子轩,真真有些犹豫。
按理来说,今日王子成婚,理应接过教皇的位子,成为他们下一任要侍奉的君主,可这王子却同教皇撕破了脸要造反,他们是教皇的死士,不是王子的死士,且教皇手上都有他们不少把柄,此时不站在教皇一边,若王子失败,教皇秋后算账,到时候他们怕是会死的很惨。
但从情感来看,他们虽是死士,却并不全都是没有心的杀人机器,这些年跟着教皇什么脏的臭的阴暗的龌龊事都干了个遍,要不是受制于人,谁愿当杀人工具?且王子身边还有其他三大属地世家里最顶尖战斗力和领导人的支持,教皇年纪也大了,很难断定,是否绝对不会失败。万一教皇败了,王子上位,到时候还是要清理他们这群人。
所以,这群死士都秘密达成了协定:只保护教皇,并不打算对王子殿下出手。
金子轩使出岁华冲在最前面,但很快他就发现有什么不太对劲了,这群死士既不对他出手,也不肯自行破坏对金光善的保护圈。思来想去,他也迅速捋清了其中利害关系,道;“我知道你们在顾虑些什么,你们与其跟着他,倒不如跟着我,是一个身体被情药掏空,需要以人之血肉将养身体,茍延残喘的年迈教皇靠谱,还是一个内外干干净净,哦不,我的父亲,早已经变得不干不净,那就说我自己吧,我如今才刚过二十一岁,有着大好前途,还有我母家的支持。而且至少我不会像他那样,要挟下属为我做事!你们若还是这般麻木不仁,那就别怪我将你们和教皇混为一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