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群青衣仙门弟子包围时,他正在追逐一只蹦蹦跳跳的魔雀。
雪原中生存残酷,物竞天择只有大型猛禽兽类才能存活,也不知道这只魔雀是怎么从凶兽口下茍活至今的,活得还挺滋润,长得圆头圆脑圆眼睛,毛皮水滑,叫声明亮清脆,小小的脑袋闲不住似的转来转去。
他一见到这只麻雀,就想起了那日被他按倒在地的少女。
那时她也是像只小麻雀,睁着圆圆的黑眼睛,脑袋不安分地转动挣扎。
掌心里拢着她,就像拢着一颗鲜活跳动的心脏。
砰,砰,砰。
他过分想要捉住这只麻雀,以至于遗漏了身后不同寻常的风声。
等到落入捕兽的陷阱时,他再想脱身就来不及了。
自己被织锦网切割成一道道血痕尚可忍受,可他还要眼睁睁看着与自己同吃同住、曾经彼此舔舐伤口的魔犬一个接一个地冲上前来想要咬开仙网拯救自己,直到咬得满嘴鲜血淋漓,直到尖锐犬齿都被磨成碎片。
浑身的血液都凝成了炽热的岩浆,在每一根血管中横冲直撞,直到将他的心脏焚烧成灰烬。
……
玄负雪的笑容渐渐收敛。
昏暗囚室中,只有几缕阳光从钉死的门扉中漏下,堪堪照亮方寸之地。
铁笼里,跪坐的少年倔强地昂着头,腕足上挂着沉重而锈迹斑斑的铁索。
他眼里亮晶晶的。
玄负雪咬唇。
她分明看见,一行清亮的水迹从少年的脸颊滑落。
送药
玄负雪第一个念头是:她的视力已经差的如此程度,眼前居然出幻觉了?
第二个念头是:完了,她真把人欺负哭了?
不是罢!
她就是看这人新奇没见过世面,用药瓶子逗他玩玩而已!
怎么这么脆弱!
玄负雪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反正她没法再心安理得地逗弄对方了。
她悻悻地勾手指,正要收起药瓶,细微的动静却一下子惊动了少年,他骤然出手,一巴掌将那药瓶狠狠拍在地上。
砰——
瓶身崩裂,灵药散落一地。
玄负雪:
一定是方才看错了,这么凶残的家伙怎么可能像个小可怜一样黯然神伤偷偷掉泪?!
她屈起指节,敲了两下铁栏杆,成功引来少年的怒目而视。
玄负雪权当没看见:“你,伤,不行!”
观察过少年古里古怪的习性之后她便发觉了,这人估计压根不会说话,也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