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良言温润一笑,似也是客气的说话。转而叮嘱书童,帮曹泾包扎好膝盖,后者应下,小心往小径伤口上缠绷带。
“这些伤药娘子带上,早晚帮曹泾换换。”良言将瓷瓶塞好,伸手递过来。
他的手细长,仔细看手背上横亘着淡淡的伤痕,生生破坏了手的美感。无双双手接住,便往曹泾看了眼,小家伙心虚的低下头,脸儿绷得紧紧的。
“年纪小难免顽皮,以后注意罢。”良言双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对着自己的学生,声音也是温润好听。
无双却觉得孩子该管的时候就该管,尽管她不是曹泾的亲姑姑,但是知道这孩子上进懂事,选读书这条路,总要比别的孩子严格些。
“先生该如何罚他便罚,他做错事该自己承担。”
良言一笑,转着轮椅往前:“他没有捣蛋,爬墙也只是想把窝里掉下的小鸟,送回巢去。”
无双缓步跟上:“原是这样,让先生费心了。”
轮椅停在回廊的台阶处,良言回头:“安西?娘子是逃难过来的,路上很苦吧?”
院中带着秋日萧索,墙边的枫叶有了染红的意思。
无双看着几步外的男子,仔细来看,他很瘦,脸色偏向于苍白。不知是不是体弱畏冷,他的衣衫较厚,直遮住脖颈。
双腿不良于行着实可惜,仅仅两级的台阶,便困住了他的去路,下不到院中。听他的话中意思,大概也是遭遇过十年前那场水灾吧?
“对,”无双点头,想起从京城逃出的那段,“本来是想去京城,结果不许进去,后来找了机会,跟嫂子来到的观州。”
良言应了声,随后收回视线,看去院中,不知在想什么。
“良先生要下去?”无双走过去,问,“我帮你。”
“不必,”良言摆手,羽扇搭在膝上,天冷用不到扇子,可能是他的一个习惯,“看到娘子,让我想起自己的一位……”
他的话语陡然断掉,视线望去了院门方向。
无双没听完整,顺着人视线也看过去,便见着杵在那儿的龚拓。老远的就能感受到他身上冷意。见她望他,更是扬起下颌,与她隔空对视。
免得龚拓在这边闹出什么动静,扰了人家学堂的安宁。和良言客气了两句,无双便收好药瓶,随后去领曹泾。
良言微笑颔首,道声慢走,便由书童推着轮椅离开了。
无双牵上曹泾的手,到底是心疼,不忍责怪他:“疼?”
“不疼。”曹泾仰起小脸儿,对着人笑,证明一样。
无双帮曹泾整理好衣裳,转过身蹲下,拍拍自己的肩头:“上来,姑姑背你。”
“我自己能走。”曹泾摇头,然后从长椅上跳下。
下一瞬,哇的一声蹲坐地上,赶紧拿眼看无双,疼声生生憋了回去。
无双吓了一跳,忙蹲下抱着孩子,可到底是个九岁男童,体格有了分量,对她来说实在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