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过后的第二天,港城天气又一次变得晴朗起来,即便是烈日当空,二十度不到的恒温也让刚打开家门的祁宋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祁宋刚从屋里拿了外套,准备出门买点儿东西时,抬头就瞧见呼啸而来的一辆黑色奥迪。
温宇横停在庭院大门外,落下车窗后用手指将架在鼻梁上的墨镜拨下,露出一双笑吟吟的眼睛:“早啊,我来得可真及时。”
祁宋刚解锁庭院旁的车,就瞧见了来人,下意识回应:“早呀,今天怎么又来了?”
温宇惊诧地“啊”了一声:“你忘了,昨晚不是说一起去北郊大学城那儿的木雕店瞧瞧吗?”
祁宋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昨晚两人电话里聊天的时候有提到过这事儿。
好像是忘了这茬。
温宇一脸开心地问他:“现在走起?”
祁宋迟疑了一会儿,随后又按了下遥控器锁车,见温宇这副激动兴奋的模样,也不好拒绝。便走前去上了奥迪副驾,拉好安全带:“那就走吧。”
温宇高兴地将车内音乐调高:“let’sgo!”
难得天气晴朗,祁宋鬼使神差地落下车窗,雨后的天气不粘腻也不沉闷反倒空气清新很多。
“祁宋。”温宇把音乐音量降低,犹豫了一会儿,问他:“祁昭这种情况,有没有试过物理疗法?就是利用医疗手段强行让他睁眼这样。”
祁宋缓了口气:“不清楚,我之前问过,但成功几率不太高,还有可能出现生命危险。所以现在不了了之了。”
温宇惋惜回应:“这样啊……”
北郊大学城离祁宋住的地方不远,开车也就二十来分钟,就是途径大学城的时候有条小路,甚至周遭还有几栋烂尾楼,还挂着某地产商脏到发黑的红色横幅,看起来是有些年头。温宇反复确认导航是否走错路,最后瞧见那家和网络上那张照片对上的店面,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温宇停好车,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这家木雕店面。
店面不大,甚至还有点儿旧,说好找也不好找,毕竟穿过大学城那一堆街口店铺以外还得往前走一段路,直至看到这木雕状的积灰老牌匾才确定找对了地方。
温宇推开店面的玻璃门,陈旧的玻璃门发出刺耳的咔滋声响。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店里面传来一声:“你好。”
“你好。”温宇也下意识地应了他一声。
片刻后,才瞧见一个年轻男孩儿从里面探出颗脑袋,瞧见两位穿着打扮极为亮眼的高颜值年轻男人,有些无措,他似乎很少见到年轻人来店铺。
他将一旁打样到一半的木块放下,走上前正要开口:“请问……”
他越瞧这人越觉着眼熟,这才猛然反应过来,有些激动说道:“你就是那位温先生?我哥的同学。”
温宇爽朗地笑了两声:“什么温先生,多生分啊,叫名字就行。更何况我都你哥同学了,你要是觉得叫名字不礼貌,叫哥也行。”
闫澈低头害羞地笑了笑。
“请进来坐。”闫澈伸出手,示意两人做到茶几台旁的沙发上。
几人互相介绍了一番,闫澈便给两人倒了茶,拿着基本已经旧得有些年代的画册放在一旁备用。
闫澈看向温宇,开口询问道:“之前我哥跟我提了一嘴,说是要定制画框这类吗?”
温宇往左撇了撇眼睛,示意闫澈:“你的金主可是旁边这位。”
闫澈尴尬地挠了挠后脑:“不好意思。”他拿过一旁的成品图集,轻放到祁宋面前,“这种活儿我还比较少接。要是不介意的话,看看我之前做过的成品和成品图。”
才被人注意到的祁宋也不尴尬,抬眸对闫澈微笑:“好。”
同时下意识地向对方道谢,拿过成品册便开始翻开查看。
闫澈是个成日和木头打交道的人,被对方这么一盯便有点儿不太好意思。何况来人身上还颇有几分贵气,拘谨有礼,像是来自不寻常家庭的公子哥。当他瞧见祁宋无名指的戒指时,迅速反应了过来,开口问道:“祁先生是准备定制送给长辈还是?”
祁宋闻声抬头,神情略微复杂地变化了一下,温声说:“家里。有很多都是国风画像,包括一些从国外拍卖回来的风景油画。”
闫澈听对方说完,便抽出另一本成品册,翻开到某一页,放置到祁宋面前:“看看这种风格怎么样?”
祁宋这一瞬间有些怔愣在原地。
是柯云烁会喜欢的风格。
祁宋之前在主宅收藏室的时候仔细查看过那些画框,和这家木雕店面的雕琢风格看起来格外地相似,包括勾勒蜿蜒的形状和弧度。
祁宋下意识询问出口:“我看到介绍说,你们家里这店从爷爷辈就开始经营了是吗?”
闫澈点头:“对,不过现在是我在照顾店面。”
祁宋闻言,忍不住赞赏道:“这么年轻的手艺人,很少见啊。”
闫澈害羞地挠了挠后脑:“我爸走得早,我哥他学的是服装设计,跟这个也不搭边,就我从小跟我爷爷倒腾这些玩意儿,最后不都就落我头上了呗。”
祁宋轻笑:“那倒也是。”
他左右翻看了几页,几乎是被过于精致的工匠艺术品吸引了目光,陈旧的照片图册也无法将精湛的手工艺品特色掩埋。
就是这家了。
温宇见俩人聊得开心,好奇地凑到祁宋耳边,低声询问:“怎么样?很可以吧。”
祁宋笑着回应他:“真的很厉害。”
许久,祁宋抬头看向闫澈:“方便带我们看看一些成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