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才知晓竟是中毒了。
好在如今毒解了,赵熠身子也肉眼可见的好了。不论是后宅后段还是外人所为,李琬心里暗暗发誓,若是查出下毒之人,定然不会让他好过。
“不好相帮啊。”赵恪有些头疼,“要知道田家在两淮之地便是大族,他们经营数年,若不然为什么两淮像铁桶一般,无人能打破。”
“若是恒哥儿呢?”黑暗中李琬低声问道。
赵恪也不禁坐起身来,他思量半晌,才缓缓道:“他什么时候肯管这样的事了,况且他以什么理由南下。”
赵恒年前就把赵熠撇开,在圣上跟前说了为林家所救之事,圣上也赏赐了贾氏,这事便揭过去了。
“不管他以什么理由南下,谁又能拦得住?”李琬反问了一句,见赵恪没说话,她又道,“去岁还不是想去西南就去了,父皇不让他去他便偷跑,回来也没瞧见少了一块油皮。”
二人均知晓赵恒去西南别有目的,相视一笑便住口不提了。
李琬的祖父是如今定国公李旭的同胞弟弟,早年兄弟二人多有间隙,早已分家。可惜这二房人丁单薄的紧,李琬的父母早逝,家中便只留了她一个孤女。
七岁的李琬便被接到定国公府,她与赵恒是隔了房的表姐弟。因为这一层关系,她与赵恒走得近一些也不怎么打眼,自然对他了解就比旁人多一些。
果然第二日,赵恒便与圣上说京中太热,他要去江南转一转,基于上一次差点遇险,他希望圣上能多派几个人随身保护他。
圣上自然不肯,可耐不住他软磨硬泡,最终还是许了。
贾敏和黛玉自然不知晓赵恒已经南下,只他一个月都没有消息,难免向涂氏打听了一番,涂氏只说他出京了,也没细说。
到了九月,林海连任的诏令果然下来了。因圣旨直接去往淮扬,贾敏也是过了一日才知晓的消息。
她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打算过几日去拜访荣国公在军中时的旧部,请他们帮忙寻一批训练有素的护卫前往淮扬。
虽然她父亲已经不在,可到底有几分香火情,应该不是难事。
此时她还不知晓,赵恒在两淮把一干人折腾得人仰马翻。
他目的地是淮扬,可却直奔江宁城,一路上大摇大摆,丝毫不掩藏踪迹。
两江总督陈公明便驻守在江宁城,听闻小王爷驾到,陈大人连忙前去迎接。
总督手握实权,是一方封疆大吏,按理官威颇重,可这位陈大人是个例外。
他是文臣出身,管辖三省,这应天府便是他的辖区。可这一年来,他也只窝在江宁城内,反而对应天府巡抚退避三舍。纵然因江南氏族把持难以啃下,可也实在太过窝囊了。
“小王爷驾临,实令寒舍蓬荜生辉……”陈公明溜须拍马的功夫可半点不差。
“行了行了,我就是到此地转转。”赵恒连忙打断他,“跟你说一声免得你日后大惊小怪的,也别让人打搅我。”
陈公明连连应是,脸上的褶子都愁得多了几根。
可赵恒在江宁府没过两日,便要起身去他处了,陈大人得到消息,官帽都来不及戴,赶忙从家中奔了出来。
陈公明抓紧他袖子,生怕他跑了一般:“王爷才来不过两日,这是要上哪去?”
“能看的都看过了,这便往苏杭二地去看看。”赵恒皱眉看着陈公明的手,他略有些尴尬般放了下来。
陈公明的面色更愁了,这不还没越过他的督地嘛!听闻小王爷上一次南下差点死在半途,若是他在自己督地出了事,那面对的可是雷霆之怒。
他想了想,义正言辞道:“若是不嫌弃,我与小王爷结伴同行。”
见小王爷露出嫌弃的模样,陈公明立刻改口:“正好要到秋收,我也可以督查各府,绝不打扰小王爷,只路上捎带下官一程就是。”
赵恒勉强答应了,两江总督陈公明要带着小王爷来督查三省,着着实实吓了不少人一跳。
应天府巡抚府邸内,当日得到消息的肖源正伸手拂了一套青花底的茶盏。
“这老匹夫,这一年都龟缩在江宁城,原以为他是个怕事的,却不成想也不老实。”肖源正气得又拍了拍桌子。
“想必不是陈大人的意思,他与我们相安无事多时,自不会这个时候来挑事。”幕僚还算冷静,又慢慢分析道,“探子来报,是小王爷要往这里来,他才不得不跟来的。”
另一个幕僚也接过话头:“听闻小王爷上次南下差点出事,陈大人胆子小,想必是怕小王爷在他任上出事,以督查的借口跟了过来也不为奇。”
肖源正冷笑道:“若出事了岂不正好,正经皇子都没他那么张狂。”
那两个幕僚是肖源正的心腹,与他绑在一条船上的人,背后替谁做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二人闻言大惊失色,一人赶忙说道:“大人莫要冲动,小王爷是死是活都与我们无关,要是惊动了圣上就得不偿失了。”
另一人也劝:“听说圣上派了人随身护着,大人三思而行。”
肖源正摆了摆手:“不过口上说说罢了,我还没糊涂到这个地步。叫底下的人这段时日都谨慎些,别漏了马脚出来让陈公明揪住。”
“陈大人就是来走个过场而已。”那幕僚应道,话语里隐隐讨好,“他向来畏惧大人威严,从不敢犯,也不需如此草木皆兵。”
肖源正皱了皱眉:“若是没有一丁点胆色,又如何能做到封疆大吏的?别以为他如今对我不管不问就是怕了我,到了嘴边的肉谁不想着咬一口。你信不信,但凡我日后被他抓到了把柄,这老匹夫就要拿我开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