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刺啦的杂音中黎母的声音仍然清晰,黎南珍手无意中捏紧了他,祁寒安抚性回握她的手,关掉语音把视频粗略看完,不禁也沉默下来。
他对黎家不了解,也不清楚黎家每个人之间的关系具体如何,但也明白黎南珍此刻的纠结难受,只是一时半会拿不准她想要怎样处理。
敲门声解救了此刻室内有些压抑凝固的氛围,黎南珍点的火锅外送和新手机一起到了,被呛辣的烟气一蒸,加上肆意哭了一场,压在黎南珍心里的那点不顺散了大半,吐了口浊气从祁寒身上起来:“算了,就按她说的吧,本来我的意思也是这样的。”
祁寒不知可否,自觉去帮她转存手机数据。
……
“要去看看她吗?”
黎南珍吃饱喝足,终于觉得充实感才从胃里一路扩散至全身,靠在祁寒身上懒洋洋地玩手机,听到他这样说,一瞬间怀疑自己耳朵:“什幺?”
“我找人查到了她在哪家医院。”祁寒把自己手机递过去,上面是一家大型私立医院的病历单,“要过去看看吗?”
黎南珍目光落在屏幕上刺眼的“骨裂”字样沉默片刻,坚决摇头:“不,我不可能再上着赶着去找她了。”
祁寒忽略掉那个“再”字,轻声劝她:“我找了人,可以不通知她直接进去,在病房门口看一眼?”
不吭声,意思就是默许了。祁寒拍拍她耷拉着的脑袋,黎南珍沉默半天,最后还是跟在他身后出门了。
瘦死的骆驼到底还是要成了一具骨架子。
黎母靠在病床上闭目养神,住的竟是双人间,隔壁床住着个老太太,正大声跟自己的陪护聊天。
看上去老了几十岁,头上白了一半的头发披散着在枕头上铺开。
因为金钱带来的底气十足,保养人员常在黎家进出,黎母往常看着也就是三十出头的妇人,这会黎南珍才默算出她也是年近五十的人了。
原来以为散去了的压抑感这会又从心底翻上来,梗在喉咙口。
黎母突然睁开眼,病房外黎南珍浑身一紧,意识到自己在她视觉死角才又松了口气。
“杨姐?杨姐?”黎母喊了两声,声音不大,她在外头从来不会像对着黎南珍那样歇斯底里。
杨姐是黎家请的阿姨,合同一直签到年底,这时候在黎母身边也不奇怪,但她此时不见踪影,黎南珍四周看了看,也没看到那个熟悉的妇女。
黎母皱着眉,双手把自己向上撑,想要去拿床头的凉水壶。
黎南珍抓着祁寒的手越来越紧,脑子里逐渐被那白底黑字的“骨裂”填充,忍不住松开祁寒,直接进了病房。
“你来干什幺?”黎母没接她递过去的水,看到她先是一愣,而后脸上浮现出嘲讽,“我还以为……”
黎南珍不答,手继续维持着递水的姿势,对黎母的嘲讽没任何反应。
“听不明白?”黎母侧头望着她,“我还以为你真有多要脸,也是,如果要脸也不会随便就住进哪个男人家,还反过来对自家人下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