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二中问过,校服外套画大便的学生只有姜暮一个,写“朝”字的就是张朝本人。
谢东合上报告,展开审讯记录到空白页,再次抬头看向她。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谢东问。
“因为……因为张叔叔被杀了。”
姜暮垂下头。
“你怎么知道是被杀而不是意外?”
谢东十指交扣,眯起眼睛,即便连续工作二十几个小时,这位警官仍然保持着绝对的敏锐度和警觉性。
“邻居……都这么说。”
桌下,少女的手指不自然地交缠。
“在你眼里,死者张文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很……很好的人。”
“据我所知,张文斌性格暴躁,经常殴打他的儿子张朝,你住他家对门,你不知道吗?”
“知道。”
“那你还觉得他是很好的人?”
姜暮抬眸,用力掐着泛白的骨节,“他对我不会那样,他……他很好,真的很好。”
谢东停下两秒,目光锁定她,凝视她,少女的脸颊红一阵白一阵,羊羔一般湿漉漉的眼睛怯生生地凝望着他。
审讯室里空气闷窒,充斥着少女身上逐渐腐败的汗味,以及他警服上若有似无的腥味。
氧气像被抽走,越来越稀薄。
“案发当晚,你爸在新城饭店请死者吃饭?”
姜暮点头,“我爸……我爸是矿泉水厂的财务主任,副厂长出缺,我爸那天……那天其实是想请隔壁李叔叔吃饭的。”
“李叔叔是谁?李舰?矿泉水厂的厂长?”
“是。”
“当晚吃完饭,你有没有去矿泉水厂见过张文斌?”
“我……我去过矿泉水厂,但没见过张叔叔。”
“为什么去矿泉水厂?”
“从那里……回家……比较近。”
“下了那么大的暴雨,你不从大路走,一个人敢去山上?”
“那条路我常……常走,闭着眼睛也能到家。”
她手指用力掐着虎口。
“你当晚和张文斌在矿泉水厂因为什么发生了争执?”
“我……我刚刚说过,当晚,我没有……没见过张叔叔。”
空气静了,窗外雨点噼噼啪啪。
少女脸上的汗水化开,浮上一层糖稀般闪亮亮的粘稠的光。